胤禛到了苏州以后每日都忙到很晚,元盛更是两边兼顾,一边不让夫人去惹事,一边还要监工河堤。
胤禛也是每日必到,有时甚至直接趟到泥里,和工头研究该沿着哪里挖,如果不是胤禛杀了自己的儿子,元盛想必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几日相处,他身上那种帝王家的霸气,办事的冷峻决绝,干净利落,让元盛打心底里的佩服,可一想到自己儿子的惨死,对胤禛心里仍是仇恨。
十阿哥倒也是不闲着,每日和福晋游山玩水的陶醉其中,让元盛终究理解不了同是皇子,为何如此疏途。
胤禛仍是觉得进度太慢,又添了五百苦力疏通河道,加固堤岸,元盛看着那些苦力吃力的凿着挡路的大石头,叹声道:“有这样的石头耽误了不少时间,河岸疏通困难。”
胤禛挽起袖子,用手探了探泥土的松软度“如果不在下雨,一切都能如预期,下了雨,难保再次倾泻,所以时间能缩就缩。
眼看不远处有人晕倒在了地上,胤禛和元盛也走了过去,只看到一个接近花甲的老者累晕在了地上,看着瘦骨嶙峋,满头花白的老人躺在地上直喘着粗气。
工头端了一碗水,慢慢的喂老人喝下,老人这才逐渐的恢复意识,元盛对老人怒斥道:“还不起来拜见王爷?”
老人想要挣扎的坐起来,可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胤禛冷了元盛一眼,扶起老人,老人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可担待不起,这可担待不起。”
胤禛怒斥元盛说:“之前就告诉过你,年逾五十以上,都不许来这儿,你把本王的话当成了什么?”
元盛跪在地上“王爷,是卑职疏忽,卑职不知这里还有老者。
胤禛说着让工头传话下去,将所有人的年龄都盘查一遍,让一部分人先停下来,凡是五十以上的都结工钱,全部打发走。
淮七这几日都是独游苏州,风景虽是瑰丽,只觉如果没有街上的灾民,自己的游玩之心会更大,每次见到灾民流离失所的样子,一家老小衣衫褴褛的背着仅有的那一点点行李,和人哄抢救济的粮食,看到他们这样,心情也随着低落,同情之心泛滥。
白天逛了一天,淮七浑身感到乏的厉害,胤自从那次之后就没在碰过她,每日两人都是背身而睡,当自己醒的时候,胤禛也都早早的出了门,淮七真就琢磨不透他,虽说自己对男女这种事儿向来不主动,可自己这样一个算的上姿色尚有的女人每日睡在他身边,他却根本不为所动,前几日,自己来了身子,不碰她倒是有理由,现在自己没事了,他却每天清心寡欲,淮七对胤禛的感情无非一个乱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看着那副棱角分明,刚毅的脸,高高的个子,健硕的身材,真想上去腻在他的怀里,当初对十四也就是仅有的喜欢,对胤禛不确定是不是爱,不过也知道现在对胤禛的倾心远比十四,可有时看他阴沉的脸,忽冷忽热的态度,心狠手辣让人畏惧的做事方法,尤其是那日客栈里手刃两人的场景,还是让淮七对他感到从心底里的害怕。
胤禛刚要躺下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道:“王爷,年主子来了。”
王爷让年姐姐来的?淮七问道。
胤禛自打听到年氏来了显的一脸的不高兴,本王哪有那个心情让她来。
说着胤禛让高无庸进来问道:“来了多久了?”
回王爷的话,刚刚到,在大堂候着王爷呢。
那就让她候着,胤禛冷声道。
王爷不见见年主子么?还是小的先给年主子安排个住的地方。
不用,就让她在那坐着。
王爷这能成么?年主子连着赶夜路来了这苏州,怕是身子受不了,高无庸担忧道。
她自愿的,与本王有何关系,胤禛绝情的说。
高无庸走后,淮七贴心的说:“王爷要不就去见见年姐姐吧。”
见有何用?自作主张的过来,难不成还要我去热脸相迎?
王爷,年姐姐也是想你,才大老远的过来,要是有人这样对妾身,妾身应是觉得高兴。
胤禛不屑道,那只是无用之功,你别说了,本王乏了。
王爷,你好像打心里缺少一个情字。
淮七一下子说到了胤禛的痛处,胤禛心头一紧,叹声道:“
你说对了,本王从来就没有体会到过何为情字,况且本王何曾有过?自幼在宫里长大受惯了旁人的冷眼,母妃疏离,隐忍于世,侧眼旁观,这八字本王一直铭记在心。”
曾经还有个十三弟能陪着本王走着这些阴霾。
可到现在,就连十三弟也离本王而去,幽禁在养蜂夹道。
本王也徒是个孤家寡人。
王爷,您为何不和额娘说说,淮七劝声道。
她全当本王是个外人,说了有何用?就算是本王死了,她也只会觉得,少了个和十四竞争皇位的羁绊,说不定还会庆幸。
那是因为那时额娘地位低微,才让你由佟贵妃抚养。
皇阿玛曾经让额娘把本王接去,可额娘把心思全放到了十四身上,再三推脱,这还什么借口?只要我一去请安,她不是乏了,就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是宫里的规矩,本王根本就不会踏入永和宫一步。
可以王爷的身份,怎会受人冷眼?淮七不解道。
就因为本王生下来就由佟佳贵妃抚养,但她也不愿抚养本王,待本王如同下人一般。
临死前那玉扳指是唯一一次对本王的好,大概也是愧疚,长大了后,本王凭着自己,才能让人正视,直到今天的令人畏惧,在宫里无依无靠,只得自己拼了命的往上爬。
听着胤禛难得的吐露心扉,淮七也为之动容,她心疼胤禛的幼年,心疼他心里藏着的悲凉。
不难看出,胤禛心里也有软弱的地方,只不过被他冰冷的外壳全部掩盖。
胤禛突然紧紧的抱住淮七,将淮七紧紧的圈在怀里。
这些话,本王只同你说过,你犯不着替本王感到委屈,说后她松开了淮七。
这一忽冷忽热的态度,淮七早已经习惯了,默默的站在一边,也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