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是太刺激了!那个林老板恶有恶报,终于倒霉了。你不知道到现在还没有人去他家看病呢!”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天,香兰仍不时兴奋的提起来。
“你看你多大点出息,不要老是挂在嘴边,被娘知道就不好了。”婉鸣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恩我知道了,对了,那个孙大夫幸好没有说出我把前几包药里放了泻药,当时真吓死我了。”
“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找个大夫来,那孙大夫也是恨不得林老板倒霉的人,他这样故意拉低价格,整条街哪个药铺子没有损失啊。”婉鸣一脸不在意的说。
“难怪啊,小姐你真是厉害。看那个林老板还还敢不敢做这样的下做事。”
“既然做了就要当心别人记着,人在做天在看,心怀不轨的人总会有报应!或早或晚罢了!”婉鸣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让香兰非常陌生,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姐,也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娘这段时间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我看她总是伤风咳嗽的,人也虚弱了很多。要不我们自己去陈媛儿那里把书拿回来吧,也免得她再出门。”婉鸣早把香兰的表情收入眼底,她只是不做声,待看香兰以后的表现。
“那倒是个好法子,要不小姐你还是上次那个装束?私塾里人多,总不是我们这些女子该去的地方。”香兰反应过来,立刻接话。
老陈私塾离东街婉鸣的家不远,其中有三个胡同是相连接的,香兰带着婉鸣从东街尽头的拐角处穿过去就到了。这儿是一个两进两处的大宅子,门口稀稀疏疏的停着些马车,估计是学堂里学子门的下人,正大门外面有着两颗高高的柳树,这个时辰不知是正在讲学还是已经放学,门外竟一人也没有。
“小姐,从这边后门走。”香兰带着婉鸣绕过大宅子,没想到后面还有一所独立的小宅,“这里就是后院了,陈小姐应该在家,你等着我去问问。”
香兰刚走,一个声音就从背后传来:“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这次不会也是来挑唆闹事的吧?”
婉鸣一回头,发现竟是上次在药铺门口盯着自己看的那人,听到那人来者不善的口气她也不生气,只淡淡的说:“公子要是不做亏心事,又怎生怕别人闹事呢?”
“没想到你嘴还挺厉害,不过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乖乖待在闺房里的好。”那人又用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对着婉鸣。他一句话拆穿了婉鸣男装打扮的身份,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婉鸣流露出来的却是鄙夷。
无论是哪一世,婉鸣都最看不得登徒浪子,浪费光阴之人,见这人又是这副面孔她也不想给了好脸,冷冷的说:“公子若是看不得我这副面孔大可回家向你娘亲哭诉,自个不是善茬,就别怪别人如何行事。”
王邯一时语塞,心中主意千般个,偏偏对着这牙尖嘴利的女子都投了降,无奈他只得挥袖离去。
王邯离开婉鸣看都没看一眼便进了院子,刚刚走到内宅门口,陈媛儿就迎了出来,她满是笑容的脸亲切的说:“婉鸣,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快,进来坐坐。”
“家中事务繁琐,再加上前段时间受了点伤,还请姐姐见谅。”婉鸣的手被陈媛儿拉着,只得随着她一起进了屋子里。
“怎么样?我听我娘说过了?现在好些了吗?一直说要去看你的,可你看我娘不知从哪里接来的绣活,我每天从早到晚赶工,竟是一点时间也抽不上来。”婉鸣四处一看,这陈媛儿的房间,桌子,床上,绣架上全是纱布。
“不碍事的,姐姐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有空也要休息才好。”
听到这些,陈媛儿心头一暖,拉过婉鸣的手就说:“亏得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只有你体谅我,这些活我不得不做,娘亲吩咐过来,我哪有不从的道理。”
婉鸣心下也明白,陈媛儿的亲娘早就不在了,这个新进门的续弦整天变着法子来作弄她,恐怕陈媛儿在家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想到这里婉鸣便安慰道:“这些绣活是从哪里接来的啊?要是不忙着交工就缓缓吧。”
“这哪里能缓,听我大娘说这是城中白府家送出来的东西,我娘以前在娘家时就是白府的绣娘,这回也不知是谁又找到了我娘,说是白府有喜事,急着给各房夫人和小姐做新衣,这才急急忙忙的送过来。”
“白府?”婉鸣心口一紧,默想着白玉卿,是时候让你血债血还了。“是白家三小姐有喜事吗?”
“那倒不是,好像是说白老爷新纳了个小妾。”
婉鸣会听到这里,心下一个主意立马升了起来,我看这面料挺好,大户人家就是舍得。”婉鸣说罢仔细的用手抚摸了各种花色和面料,似是羡慕又似探究。
陈媛儿以为她动了心,忙说:“这些东西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又怎生消受得起,就说这些面料吧,都是从全苏州城最好的张记锦铺里订做的,其他家都没有呢。”
“香兰,张记锦铺在哪里?我们去看看。”从陈媛儿家里出来以后婉鸣就急切的想去张记看看。
“恩,不过他们家的东西好像只卖给达官贵人,听说那里的面料是全苏州城最好的,香兰还从未去那里看过呢”
“想去张记,不如跟着我吧。”一个声音又没有来由的从他们身后传来。
婉鸣顿时觉得头痛的慌,香兰倒是一惊一乍的对着王邯说:“公子,你是谁啊?你去过张记锦铺吗?”
王邯一点也不在意婉鸣对他的忽视,厚着脸皮说:“那当然,今天碰到我也算是你们的幸运了,跟着我去吧。”
虽说这人一脸无赖的样子,可婉鸣知道没有他这事儿可能真就办不成,于是这一行三人前前后后的来到了张记锦铺。刚刚走到闹市区,远远地就能看到几个路**叉处门店最大且显眼的铺子,王邯边走边向他们说道:“这里是全苏州最大的衣料店,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布料,来这里都可以买到,当然次等货是绝对没有的。听说这家老板和朝廷有些关系,宫廷里娘娘妃子穿什么,大家也都能从这里看到,算是奇货可居,所以价钱嘛也是相当昂贵。”
婉鸣仔细回想自己前一世时对这家铺子的记忆,可惜寥寥无几,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个完完全全的侯门女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由母亲朱氏一手操办,“你看”王邯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这些都是新款式。”
婉鸣一抬头果然看到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琳琅满目,惹的人眼花缭乱,她眼眸微敛,细细地把布匹一匹匹扫过,最后落在了正中间的那一匹上,这是一幅枚色打底,上面印有淡黄色水仙样式的布料,两种色彩的完美搭配使得这匹布看起来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但又不过分张扬。她知道这是玉卿最爱的风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婉鸣想是时候该把买药攒下来的钱派上用途了。
顾忌着王邯在场,婉鸣决定先甩掉这个麻烦,没想到她抬头一看,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无奈她只得问:“香兰,看到刚那人没有?”香兰早已沉浸在布料的世界了,听到婉鸣的声音才晃过神。主仆二人将整个铺子找了个遍,人影都没看到,婉鸣这才放下心来将布买了下来。“小姐,你疯了啊?这可是我们存了好久的钱,真的要全部拿出来吗?”香兰满脸的吃惊。
“你呀,把心好好给我放在兜里揣着,我自有我的用途,待会儿把布好好收着,别让人看了去。”香兰只好闭上嘴。没想到刚出店门,王邯神出鬼没的就跟了来。
“哎,怎么走招呼都不打啊?好歹也是我带你们过来的吧。”王邯任何时候都改不了他无赖的样子。
“有劳公子了,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看公子家里想必也是担忧着的吧。”说完故意抬起头朝王邯身后看了看。
王邯被她说的莫名其妙,顺着她的视线朝后看,果然看到两个小厮一脸拘束,远远地朝自己的这个方向候着,“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他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回过头婉鸣已经走开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