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这几天看书看得乏了,能不能让我也去铺子里,替别人看看诊?”婉鸣一心想要试试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学习成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每天看书,和娘一起打拳法的日子了,只唯独家里的药铺她没有尝试过。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换来的却是娘的满脸难色。
“鸣儿,这段时间药铺的生意不好,过段时间吧,好不好?”袁三娘满是歉意的脸上也露着满满的疲倦。
婉鸣心里一惊,她只知道家里一直不太好,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无人上门的地步,但表面却不动声色,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说:“好,女儿的时间多着呢,娘今日的拳法还没练习,不如我们马上去吧。”说着就拉着袁三娘的手去了内院里的一块小空地。
“香兰,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着娘进房里沐浴后,婉鸣拉着香兰在屋中盘问。
“还不是那个林老板,仗着把你救回来,不知怎么得意的在夫人面前做脸,真是讨厌!”香兰忍不住生气,一脸愤色的说。
“林老板?他又来骚扰娘了吗?是不是因为这个娘才把药铺的生意关掉的?”
“比这更可恶!他骚扰不成被夫人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把他做的这些事情告诉了林大爷,那个林大爷最看不得别人做这些没脸没皮的事情,赶去他家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这个林老板发了急,便来找夫人麻烦。”
“什么,娘没什么事吧?”婉鸣听到娘受到这般屈辱,忍不住的握住了香兰的手。
“没事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十多日前开始,他就故意放低药品价格,将这附近的病人全都招入自己铺子里,就是有些个老主顾不乐意,他就利用自己的铺子在街口,而夫人的铺子在街尾这一优势,阻拦病人来看诊。夫人一个女人家哪里斗得过他,所以家里就被迫歇业了十多天。”
听着香云的解释,婉鸣心里舒了一口气,转念又想自己家也就因为这断了开销来源,内心也烦闷不已。
“还有呢!”香云不停歇的说道,“他口口声声说是他自己把你从鬼打弯救回来的,让夫人和我对她存了感激之心,哪知道我上回出门遇到了崔大哥,你猜崔大哥怎么说?是她把你救回来的,下到山脚下的时候五子他爹告诉崔大哥她娘在家里又晕倒了,崔大哥一心急,正好就遇到了在山脚歇息的林老板,就让他把你送回来,结果这就变成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这人是不是绝顶的不要脸!”
“那好,那咱们也就不必存了什么仁慈之心,他如何待我们,我们就十倍奉还。来,你过来。”婉鸣趴在香兰耳边细细交代了一番。
隔日,香兰从药铺里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终于把东西拿到手,她小心翼翼地捧回了婉鸣的房间,“小姐,你看这些量够了吗?”
“恩,差不多了,再多就要被娘发觉了。”婉鸣一边说一边打扮自己,这一次她把头发全部梳了起来只在头顶挽了一个小小的发髻,“看看,怎么样?”
“小姐,哦不公子,你这是打哪里来啊?”香兰看到婉鸣如此打扮,活脱脱一个俊美少年郎,忍不住调侃道。
“不要被美儿郎的面皮给蒙蔽了,小心待会儿下场很惨。对了崔大哥那里你说好了吗?”
“放心吧,没问题。听!”就在这时院外想起了一丝微弱的鸟叫声。“他们在给咱们信号呢!”
出门后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刚刚走出长街就到看正入口处林家药铺前熙熙攘攘的站着全是病人,香云冲到前面去打探,只见店铺里人手不够还新增加了一个伙计,香云认得那人就是林老板亡妻的娘家侄子伍忠,估计忙活了一天,两人皆累的够呛,林老板趁着间隙让伍忠去对面烧饼铺买些烧饼回来充饥,崔大哥会意抢先走去了烧饼铺,看着伍忠远远走过来,他立马大喊:“快点快点,家里还等着吃呢!这些我全都要了。”
伍忠一看,铺子上已有的烧饼全被包起来,而还在锅里的也被崔大吆喝着收起来,他一急忙说:“崔大,你这是干什么呢!烧饼全拿走了我们还吃什么?”
崔大转过身一脸惊讶的说:“原来是伍大哥啊,家里老娘催得紧,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您要是赶不及,我刚装好的三个,你拿去些?”
这个伍忠原本就是狗仗人势之人,这会儿看着崔大满脸奉承,心下受用,又想着姐夫向来抠门,不如把这钱留下来,便一脸正经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
回去后他果然隐瞒了崔大送烧饼之事,一早上站在铺子里,林通早已饥肠辘辘,见着烧饼就拿着去内堂了,这时香兰从人群里挤到铺子正前面,满脸红色地对着伍忠说:“伍大哥,我家夫人病了,求您给开个方子好不好?”
伍忠之前哪里见过香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绯红,眉目传情,楚楚可怜的女子立马就心软了,香云看着伍忠色眯眯的样子,随即加了把火候:“我听着这街坊邻里都说伍大哥您医术高超,您就发发善心给开服方子吧。”
伍忠一时被迷了心窍,自己哪懂开方子之事,每日都是林通把方子配好,伍忠负责抓药包好,等着病人来按着方子直接把药拿走。他左思右想便走到左边药材柜里,按着模糊的记忆配药,香兰就趁着这功夫对药铺里所有的药材都给检查了个便。确保万无一失后对着门外挤在人群中的婉鸣眨了个眼。
正是中午的时候,铺子外头的人越积越多,林老板休息好后就让伍忠把之前合上的半边门打开继续做生意,不想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孩凄凉尖锐的哭声:“天杀的药铺子啊!怎么能做这样烂了良心的事!我娘如今可怎么办啊?”大伙儿都纷纷围观,问着事情的起因,那小孩所幸一个箭步跑到药铺门口坐了下来,大哭大闹道:“前几****娘染了风寒,家中无钱医治,听说林家药铺最近发善心做好事,抓药价格极低,我就拿着全部的积蓄过来给娘抓了几副药,可没想到回家吃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上吐下泻,现在人已经不能下床了。你们说说,这不是药有问题这是什么?”
人群中一阵哗然,大家纷纷无可置信的看着铺子里的林通和伍忠,这时一个白衣少年突然提起嗓子说:“难怪最近价格奇低,大夫怎么能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遭了,我娘昨天才刚刚吃过这里的药。”
那小孩听到这里更加来劲:“大家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可怜我那生病的老娘,还躺在床上等着我带药回去给她治病呢。”
那林通哪里知道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人,他立马在铺子里大骂起来,“哪里来的小畜生,在这里满口胡言,我林通想来做事光明磊落,你娘病情加重跟我有什么关系?”
站在门外的大伙也都有点拿不着注意,婉鸣乘机大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口说无凭,街坊邻里们谁也不会拿自己及亲人的性命随随便便开玩笑,要想证明这位小兄弟言谈是否属实,林老板敢不敢让我们验明药品?”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伙的纷纷赞许,门外顿时响起了各种要求验明药品的声音,林通无法,正要开口拒绝,不知谁人把孙家药铺的老大夫请了过来,香云立马走上前去说:“大夫,这是我刚刚抓的药,还没付银子呢,您帮着瞧瞧?”那孙大夫打开药包仔细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又拿出一点碎末放在口出便立马吐出,一脸愤色的说:“这药品因潮湿早就失了药性,服下不但没有效果,再加上里面还加了寒凉腹泻药物,生病的人体弱,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长期服用此药,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此语一处,周围立马沸腾起来,大伙纷纷把刚刚买到手的药砸到铺子里,更有甚着,冲进了药铺要求赔偿,林通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个打击,又加上他本身一毛不拔,哪里肯依,混乱之中不知是谁首先砸了药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药铺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打的打,砸的砸,婉鸣看到事以至此,便拍了拍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无心再等香兰,正准备独自离开,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一抬头便看到对面人群之外站着一个眉目俊朗,身形高挑的男子,他身着淡绿色长袍,上面印刻的暗纹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那人一双墨黑色眸子紧盯着婉鸣,看到婉鸣朝自己看来时,突然转而一笑,一张俊俏的脸瞬间被玩世不恭所代替,婉鸣迅速在心里想过一遍,确实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记忆,她这才面目表情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