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屋内只有几个三等丫头忙活着清理房间,白芍还未从顾氏的丽景院回来。些许是担心顾氏的处境,玉晴有些心神不宁,她吩咐婉鸣无事不准下人进来打扰,便顺手抽起昨日放在床头的词集躺到了竹榻上翻看。厨房果然送来了那份绿豆汤,由于今日玉晴情绪不佳,便让婆子将碗放入了冰盒之中,午后再食。婉鸣闲来无事拿出针线盒,一根一根数着彩线,准备将前几日拉下的女红给补上。突然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从院门外面伸出半个头朝里面偷看,婉鸣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她迅速站起来朝着外面大喊一声:“是谁?”
那丫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院子内的其他下人也被婉鸣的喊叫给惊动了,几个利索的下人迅速冲到门口将那丫头半推半拉的拽了进来。那丫头反抗的厉害,小小的身子在婆子的手下来回扭动着,无奈婆子气力太大,容不得她逃脱,她便只好不情不愿的走进来。婉鸣见她眼生的很,怎么也想不出是哪个院子里的下人,一时没说话。那叫做冬文的丫头进到室内见屋内没有主子,只有婉鸣一人时,立马消去了七分的紧张。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婆子手中挣脱出来后,稍稍理了理衣物,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姐姐叫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婉鸣被她这一番明知故问的话问的哑口无言,看着那丫头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也不再和她兜圈子,厉声说道:“我瞧着你可不是这芍院的人,在我们院子口偷窥,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是什么事么?”
冬文没料到婉鸣是个嘴利的,刚刚嚣张的气焰被打压了几分,不过她瞧着婉鸣终归只是个丫头,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便尖牙利嘴的还道:“我只不过是从芍院门口路过,莫名奇妙被这院子里的人抓了进来,还未向姐姐讨要公道呢,如果姐姐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我可是不奉陪了!”
“哦是吗?我到要看看是哪里的丫头,在我芍院里如此放肆!”冬文的话刚说完,玉晴就冷着脸从卧房中走出来。她原本心情就不好,拿着词集躺在竹榻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被外间的响动给弄醒了,心中不悦的厉害。
婉鸣见玉晴被吵醒,心下懊恼不已,为给冬文个下马威,她立马跪在地上有些害怕的对着玉晴说:“四小姐赎罪,是婉鸣太大意把您吵醒了。”
玉晴仿若没看到婉鸣,径直走到正厅的木椅上坐下,半掀起眼皮看着冬文。冬文原本是受了他人的好处进来看看四小姐喝下补血养气汤的反应,按理说这个时辰她已经倒下了,或者发作了。没料到四小姐好端端的出现,着实出乎她的预料。猜想着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又见婉鸣如此惧怕自己的主子,冬文有些拿不定主意,吞吞吐吐的说:“四小姐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路过芍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婉鸣姐姐给叫进来了。”
“是吗?你是哪房的丫头?”玉晴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否相信了她的话。
“奴婢是外事采买处的,一直跟着管事房的周妈妈。”冬文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就奇怪了,外事采买一直都在外院,就连周妈妈也是每日清晨定时来后院跟娘亲汇报差事,你又是如何路过我的院子呢?”玉晴冷笑着把话送出去。
“奴婢,奴婢今日是奉了周妈妈的交代来后院的。”冬文听到玉晴接踵而来的问话才发觉自己的话漏洞百出,脑子立马飞快的想着理由来补救。想来想去也圆不了慌,便拿出周妈妈做挡箭牌,希望玉晴可以顾忌周妈妈年长不再细细追究。
“且不说有什么事情非要你一个小丫头来向娘回复,就说我芍院虽此时没有看门的婆子,但也不是大门敞开,毫无遮拦之处,你又如何只是经过而被我院中的人发觉呢?!”玉晴的话字字在理,滴水不漏,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把白府小姐的威严全都掺与其中。
冬文吓得两腿发软,不自觉的就跪了下来。她从未和后院的这些小姐姨娘门打过交道,此刻见玉晴并不买周妈妈的脸面,而这主人的威严又实在可怕,刚刚的傲气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弓着身子求饶道:“是奴婢不该,奴婢撒谎了,还请四小姐饶了奴婢啊。”
“你的确撒谎了且到现在还不说出真正的原因,你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来人啊,先掌嘴三十!”玉晴说话果断爽利,发起脾气更是凶猛的厉害,早就候在廊子下的仆人闻声立刻走到冬文面前。
冬文原本也只是得了他人一两银子的好处,哪晓得事情败露了不说自己还要白白挨打,连忙大声求饶,玉晴不还在看她,任由两个膀大臂粗的婆子左右架住她的胳膊,挥起手来噼噼啪啪一顿掌嘴。打得冬文是狼哭鬼嚎。这厢事情还未完,白芍就回来了,她见到屋内如此情景只一愣便趴到玉晴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子,只见玉晴眼中精光一闪,一抹狠色生生的被压制下去。她看着脸颊已经红肿的如猪头般的冬文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我院中想要做什么?”
冬文白白挨了嘴巴,脸瞬间肿胀起来,嘴角也都涓涓不停的留着鲜血,她虽被婆子架着双手不得动弹,但身子因为疼痛一直在瑟瑟发抖。听到玉晴再次问话,她恐慌的双眼聚满了泪水,嘴里也咿呀咿呀吐着混合着血与口水的血水,但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玉晴见她这个样子不耐烦再等待,对着她身边的两个婆子说:“把她给我拉倒杂物房去,狠狠给我用刑,直到她说出真相为止!”
婉鸣趴在地上看白芍在玉晴耳边焦急的耳语,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个时辰怕是好戏才刚刚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