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玉晴若再不进去,马氏估计就要出来了。白芍很为主子不值,小嘴噘的老高,婉鸣用眼神示意她正常一点,这才跟着玉晴进到屋内。
估计是二人说的正投入并未发现院内的三人,玉晴进门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对着正堂上的周氏跪下说:“女儿给娘请安。”
周氏没料到没有人通报这三人便走进来眼神一错愕,但立马略过,转而笑容满面的说:“起来吧。”
玉晴闻言起身后对着二姨娘马氏福了福说:“给二姨娘请安。”
马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内侧并不理会玉晴。周氏很是高兴,在后宅里她一直扮演的是宅心仁厚的当家主母,这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就由别人去做。她仿佛没看到马氏对待玉晴的态度,依旧亲切的说:“刚来吧?虽是上午,外头的日头也毒,先坐着歇会儿。”
玉晴对马氏的态度仿佛很是在意,她有些强作镇定的看着周氏说:“谢谢娘,女儿一路都是捡着有树荫的地方行走的,进院门的时候见院内一个人都没有,害怕娘还未起来便连忙走进来想服侍娘洗漱。”说完眼神还不自觉的朝着马氏的方向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惶惶不安。
周氏听后心放下了许多,慈爱的说:“真是个好孩子,有你这份孝心就够了。快去坐下。”
玉晴朝周氏福了福,看着马氏下手空着的一张长脚高椅,脚步疑迟的挪着步子走过去。
周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表情却一直未变,慈眉善目的表情为她的容颜增加了几分气色,“用过早饭没有?娘这里有刚熬好的玫瑰粳米粥,用过再回去吧。”
“多些娘的关心,女儿用过了。”玉晴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仿佛是受了惊的兔子,声音也如蚊子般的细小。
回完话后四周就陷入了一片沉寂,周氏不说话,马氏不屑于同玉晴讲话,玉晴也就怯怯地不敢开口,整个屋子安静无比。周氏见气氛实在怪异便对着玉晴说:“好孩子,若是用了早饭就回去吧,免得待会儿日头毒,过了热气可不好。”
玉晴听到这里如蒙大赫,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她俯下身朝周氏行礼,“娘安好,女儿就告退了。”做完这些她又怯怯地朝马氏行了个礼,“姨娘安好,玉晴告退。”
马氏依旧没给玉晴好脸色,待玉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她嘴里嘟囔着:“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女儿,不给你点教训,怎么替玉柔解气!”
四周一片安静,虽是马氏低低的嘟囔,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周氏的耳朵里,她看着因玉晴的离开而微微晃动的珠帘,闲话家常般的说:“秦氏这段时间可是得了老爷的宠,风头正劲呢!”
若说对老爷完全死心那也是不可能的,马氏自从成人也就只见了白致通这么一个男人,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阳刚俊朗的男人,她也曾掏心掏肺过,可白致通从始至终就只惦记着未娘一个女人,对这些妾氏从不放在心上。刚开始她还是有盼头的,可日复一日的等待,一次又一次希望的落空,渐渐地也冷了她的性子。那个女人死后的这么多年,老爷对后院的任何女人都是不甚在意,如今这个秦姨娘如此得宠,让马氏窝火不已。“哼!我们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能学的了戏子,还不知道她用了哪些狐媚手段迷惑老爷。”
“虽说这秦姨娘进门还没到一年,但老爷也还是要主意自己身子才好,那个女人年轻,老爷可经不起折腾。”周氏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痛,不知是痛她口中白致通的身子还是痛她自己。
“她还巴不得老爷日日都去呢!”马氏讽刺道。
“是啊,自从她进府之后,只在那会儿过敏的时候消停了一阵,若是依着她的性子来,这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马氏不明白周氏为何会突然提起秦氏过敏一事,她本来就是个心眼多的,想到上次是自己踢出周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做了替罪羊,有些心虚的看了周氏一眼,有些尴尬的笑着说:“是啊。”
周氏仿佛并不记得马氏所想之事,她摆弄着小手指上水葱般的指甲若无其事的说:“玉晴和秦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呢。”
马氏恍然大悟,刚刚还尴尬的笑脸此刻真是笑的比窗外的海棠花还繁盛。“这个茬儿我怎么就忘了呢?”
周氏见马氏已经了然,抬起头,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笑容。
“去,告诉四姨娘,五小姐要出来了,礼就不用送了。”刚走出院门,玉晴就吩咐白芍。白芍虽是一头雾水,还是应声去做。玉晴知道马氏不待见自己,此刻决不能送了小鞋让别人给自己穿。
婉鸣知道玉晴的意思,马氏明显要开始对付她们母女了,这个时候若还去示好,就是送着把柄让别人抓。可婉鸣却感觉马氏绝对不是个被动等待的人,这一次她同玉晴的过节算是结大了,马氏一定还会有别的手段。婉鸣想要提醒玉晴主意又怕暴露了自己,思考片刻便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夫人每日都定时送给各院一份消暑的绿豆汤呢!这四姨娘也搬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必也是少不了的吧。”
玉晴听到这里,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婉鸣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婉鸣见状,害怕的朝后退了一步说:“奴婢失言了,还请小姐莫怪罪。”
玉晴冷笑道:“失言?从何失言,你到是跟我说说。”
“奴婢只是觉得大夫人对四姨娘这次能搬回来,一直是耿耿于怀的。怕借着这送绿豆汤的缘由对姨娘不利。不过,”婉鸣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玉晴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说:“不过,以小姐的意思,是奴婢想多了。”
“哼!她既然全院都送了这东西,便肯定不会在自己手上作怪,这个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你的想法是好的,方向却错了。”玉晴的话不轻不重,却把婉鸣呼之欲出的想法死死的打回去了。
“是,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随便做无根的猜测。”
玉晴这才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婉鸣也转了脸色,她问话的用意本不在此,既然玉晴还未察觉有何不妥,自己还是小心提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