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景耆王也认为朕是假的?”连胤轩负手步下台阶,冷冷瞧了四周一眼,居高临下盯着这个平阳王:“朕现在给你一次机会立即退兵,不然,你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我……”平阳王的气势立即矮了一截,被连胤轩眸中的那股阴鸷镇住了,咽咽口水道:“这话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与你最亲的景耆王也这样说了,我虽不是嫡亲,却也要为我的皇兄主持公道!反贼,你到底将我皇兄藏到哪里去了?”
连胤轩冷冷一笑:“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你不是!”平阳王惊得汗流浃背,心底直呼被景耆王耍了,做了替死鬼,“景耆王可是有证据证明你不是皇兄!”刚才连温祺让他打头阵,自己则做后盾,守住各个宫门。不曾想这个圣上竟是真的,让他实在是骑虎难下。
“什么证据?”连胤轩望望人群,眸眯了下:“将温祺叫过来与朕对质!”
“大胆反贼,废话少说,速速投降来!”既然骑虎难下,索性抗争到底,反正连温祺答应过,除掉连胤轩,皇位就是他平阳王的!
这样想着,平阳王已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剑朝连胤轩刺过来,并对属下命令道:“速速捉拿反贼,不得有误!”
连胤轩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轻松侧身躲过他那一剑,而后出手,两指一夹,不费吹灰之力锁住了他的招式,拧眉道:“朕给你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别以为在武德门外有埋伏就可以为所欲为,朕今日要让你们做瓮中之鳖!”
话落,已是反守为攻,两指捏断平阳王的剑尖,狠狠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送去一掌:“今日制造****者,一律杀无赦!”
这一掌,去了平阳王半条命,而他带来的侍卫,早已在两人交手时被守卫鸣鸾殿的大内侍卫和暗卫制服住,还未出师,便已阵亡,非常凄惨。
软软躺在地上,后悔莫及。他万万没有想到,连胤轩早在出事前已在皇宫有了部署,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他篡位心切,给连温祺打了头阵开了先路,只怕守在武德门外的不是连温祺,而是其他几个同样被利用的王兄。
他好不甘心,在被大内侍卫拽起来时,大喊道:“妄想篡位者,除了我们这几个旁亲王,还有你的胞弟景耆王,也许今日他缩回去了,没有行动,但是他却是最有野心的一个……”
“押下去!”连胤轩听着,俊脸很冷,也很平静,大掌一抬,示意将人押下去。而后望了他的母后一眼,道:“母后,没事了,您先回宫吧,其他的事,儿臣会处理。”
“皇儿!温祺要造反,你没听到吗?”宁太后厉声起来,并朝他走近几步:“今日在祖庙,他就已经对母后出言不逊,散播谣言,难道你还要让他如此张狂下去吗?使不得,使不得呀!”
连胤轩脸色一沉,不肯妥协:“母后,儿臣说过自有处置,您尽可安歇去。来人,将太后送回长宁宫!”
说完,已是大步走回鸣鸾殿,下旨今夜不再见任何人。却没有人知晓,甫进内殿,他高大的身子踉跄了下,扶在门扉上吐出一口血。
“胤轩!”西门脸色大变,连忙过来扶他,并立即为他锁住两穴,为他止血锁住内力,“你初醒,万万使不得内力。”
连胤轩的俊脸渐渐开始无血色,缓缓往内室走,躺在龙榻上望着连绛霜,哑声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帮助西门,才没让人瞧出破绽,辛苦你了。”
连绛霜将手伸过来让他握着,摇摇头,告诉他,她不辛苦。眸中,全是欣喜。
连胤轩轻轻一笑:“那就好,夜已经深了,你回去歇息吧。”说着,虚弱的闭上眼,似乎真的很累。
连绛霜见此,不得不听话的退了出去,并让独孤北冀随她到小亭一叙,留下西门独自陪连胤轩。
最后等两人出去,连胤轩才睁开眼睛,对西门道:“刚才我明明听到了映雪的声音,为什么不见她的人?”
“胤轩,那只是你的幻觉,因为你的梦里都是她,所以产生了错觉,在你身边的是绛霜,她一直在照顾你。”西门这样安慰他。
谁知他这样一说,那个负责带映雪出宫的公公立即跑进来了,急着对他道:“武德门已经关上了,奴才带绾昭仪出宫不得……”
“将这个绾昭仪带进来!”不等西门开口,连胤轩已沉声命令出声,并坐起了身,俊脸十分威严:“将她带进来,这是朕的命令!”
“这……”公公偷偷瞥一旁的西门,拿不定主意。
“胤轩,这个绾昭仪只是新进的秀女,不是映雪,映雪已经随楚幕连回莲绱了。”西门不得不开口。
“将她带进来!”连胤轩不看西门,对那小太监再吩咐了遍:“现在武德门大乱,你想让她被伤到?朕最后说一遍,马上将她带进来!”
“啊,是。”小太监经不住吓,不得不歉意看了西门一眼,匆匆跑出去接映雪。不大一会,便将做太监打扮的映雪接进来了,并向龙榻上的连胤轩道:“皇上,这位就是钦点的绾昭仪,殄州人士……”
“下去!西门你也出去!”连胤轩与映雪两两对望,眸中不再有其他人。
映雪咬着唇,望着榻上的男人,袖子里的素手在悄悄颤抖,却没有做声。她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也不知该拿自己怎么办。
他是真的活过来,能好好的活着了,可是……她终是将眼睛移开,欠身道:“民女苏绾青,拜见圣上……”
“苏绾青?”连胤轩扯唇一笑,没有戳破她,“好名字,也姓苏,只是既然是朕的昭仪,何以要做这身打扮?”
“我……”映雪望着他深眸里那丝火热,思索着该如何答他,却见他已掀被起身,朝她走过来,并道:“原来是要跟朕玩捉迷藏,呵呵,好……”
笑着,却是陡然一把揽她入怀,紧紧抱着她,哑声道:“好,真的是太好了,是谁将你送进来的?这是天意吗?”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剧烈起伏,陡然不想挣扎,将头轻轻搁在他的肩窝:“是天意。”
他听到,臂膀在缩紧,又抱紧了些,似是怕她飞走,而后轻轻叹息一声,低下头来寻她的唇。
她被他粗重的鼻息骚动了,胸臆间压抑住的激动也喷发出来,仰着头热切回应他,在他的唇齿间道:“是天意,你活过来了……”她又何尝不激动呢。
他在急喘着咬她的唇,而后到脖子,带来阵阵酥麻:“这不是梦,映雪,原来你真的在,你说你的头发变黑了,是真的……”
她勾着他的颈项,双颊绯红燥热,轻轻“恩”了声,然后陡然喘着气推开他,睁开了迷蒙的水眸。
“怎么了,映雪?”男人喘着气,朝她靠近一步,想伸手将她抓回来。
她捏着被他扯开的斜襟口,又后退一步:“民女不叫映雪,叫苏绾青,因有秀女名单在身被迫入宫选秀,民女无意后宫,望皇上能放民女出宫与家人团聚。”
“映雪?”连胤轩鼻息渐渐稳下来,眯起眸:“你刚才明明回应了我,该死的,怎么又成了苏绾青!”
“民女……”映雪低下头,不去看他那双怒火与思念兼并的眸,小声道:“民女不敢触怒圣颜,皇上您说让民女往东,民女不敢往西。”
“映雪你在怪我诀别前说的那番话?”连胤轩不再朝她靠近,紧紧盯着她。
映雪依旧低着头:“皇上,民女想出宫,请皇上成全。”
“映雪!”男人终于怒了,用指捏起她的下巴,“既然这是天意,为何不顺从天意一回?”
“怎么顺从?”映雪终于清冷一笑,回应他:“你也说过我们只有下辈子的,让我忘了你,这也是天意呀!那个时候,你是准备在奈何桥上等我的下辈子的,你抛弃了你的江山,母亲,连绛霜,将心给了我……你自责,痛苦……现在呢?你还能抛下一回?既然说要忘记,就忘了吧,我们有……下辈子……”
“下辈子。”连胤轩眸中明显闪烁了下,脚跟后踏一步,却又陡然向前,紧紧抓着她:“可是我没有死,我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圈,那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说只要我醒过来,你就和我走完下半生……映雪,我们的下半生会在莲绱……”
映雪鼻头一涩,双肩软下来,沙哑道:“莲绱快沉了,那里需要绱女血,可是我却还在这里。”
“傻瓜,原来是为这。”连胤轩重新揽她入怀,轻轻抱着她,轻抚她的背:“西门跟我说已经派人守在北海了,只要右肩王出岛,定能生擒他。你不要担心,楚幕连会联系我们的。”
“楚幕连为莲绱付出的太多了。”她脆弱下来,任由他抱着她,侧耳倾听他平稳的心跳:“楚幕连他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