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收我为义子,带我进入这个行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他竟然暗中与官方勾结,出卖了大量的客户资料的官方,官方凭借着这些资料抓捕了不少的良心犯。我一气之下便自立门户,我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品牌,我已然是这个行业的明星,越来越多的人冲着我的名头来找我。正是我风生水起的时候,他联合官方轻轻松松地将我创造的一切都毁灭,我便开始恨他。强烈的恨意让我人格分裂,李墨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我穷困到了极点,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意外地发现,通过镜子,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真相。凭借着这点,我四处借钱,然后带着一身的荣耀重出江湖。我要与他争个高下,这是我当时的想法,现在看来幼稚无比。
我摇了摇头,我用了太多的时间去回忆,他的故事可还没讲完。
“怎么,想起来了?”他得意地说,“孩童虽然变得更为聪明与狡猾,但他依然不是好心人的对手,他在好心人的攻势面前只能苦苦支撑。虽然偶尔有些反击,但看上去更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气。可是,这个心肠歹毒的孩童,竟然一把火烧光了好心人的住宅。就连好心人的女儿,那个一直暗恋着孩童的女儿也没放过。若不是苍天有眼,好心人从火里逃生,恐怕世人至今都还被那个孩童伪善的嘴脸欺骗。”
“你的故事讲完了吧?”他提起了他的女儿,我心里很不好受。
“当然没有。失去亲人的痛苦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好心人从此不再好心, 他休养生息,只等待报仇血恨。”
“你的故事讲完了吧?”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了,我不得不着急。
“当然没有,故事还很长很长呢,故事里的细节那么多,总要让我仔细想想。一二十分钟总是要的,时间太长,记忆模糊了。哈哈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着话便跪了下来,“我求你,我求你了,快点讲完故事。”
“孺子可教。既然你已经清楚我心里的想法,那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我就把故事讲完,很快很快。”他说,“报仇计划执行的很完美,孩童在好心人的陷井里苦苦挣扎,最后孩童竟然下跪求好心人放他一马。好心人想起孩童认他干爹的那天,孩童也是那样跪着,嘴里甜甜地喊着。好心人心里不舍,便决定放孩童一马。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去闯最后一关吧。”
另一扇门开启,我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进入。
薇小姐就在我的眼前,虚弱而且危险。红绿两根细线就在我眼前,鲜艳而且危险。这个炸弹很朴实,一眼就能看出该剪哪根,但我却迟迟不敢下手。薇小姐轻轻一动,她在这个要紧的时候竟然醒来过了,我连忙按住她的身体。
“我该剪哪根?”我问。
“都不要剪,剪哪根都会爆炸,我亲耳听到的。”
“我的经验告诉我,剪红线肯定不会有事。但这个时候经验不是万能的,可惜这里没有镜子。如果爆炸了,你害怕吗?”
“你一直抱着我,我就不害怕。”
“那我剪绿色的。”
我拿起钳子刚要剪,薇小姐却说:“别管我。那里,那里有个按钮,可以打开出去的门,你走。”
我抱着薇小姐的头,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说:“别哭,我讲个笑话给你听。有一次我打碎了一块镜子,据说打碎镜子会带来7年的厄运,但我的律师告诉我说他可以帮我减少至5年。当时我就惊呆了……”
薇小姐勉强笑了笑,说:“你的笑话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别管我了,快走吧,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天天快乐。”
我摸着薇小姐的额头笑道:“少了你我怎么天天快乐呢?”
“草你妈,我们不是在演戏啊,是真的会死的。你不是还有梦想没完成,你不是还希望这个世界记住你吗。你去啊,去做件伟大的事,让所有人都记得你的名字。他们呼喊你名字的时候,说不定我就正好在天上听到了呢,这样我会很开心啊。”
“没事啊。”我说,“我觉得我做完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有人把我们的题材写在小说甚至是拍成电视剧,这样我们也被人记得了,到时候一起听他们呼喊我们的名字啊。”
“以后不能让我掉眼泪,感动死我了。”薇小姐抽泣着说。
倒计时归零,薇小姐身上的炸弹自动解开,出口的大门打开。一个人堵在门口,光将她的影子拉的超长。背着光,我看不见她的模样,但从影子我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叶儿。”我脱口而出。
“难为木头哥哥还记得我。”她叫我木头哥哥时的语气没变,依然那些单纯可爱。
薇小姐开口说道:“蓝妹妹,谢谢你。”
我被两个女人搞迷糊了。
蓝叶笑道:“看来,我那无所不知的木头哥哥真的变木头了。”
我猜到了大概,但我依然不敢相信。我说:“你们能解释解释么,我还有点乱。”
蓝叶先说:“我很恨你喔,木头哥哥。爸爸妈妈全死了,只留我一个人活着。我想杀你报仇呢,所以……”
“所以就有会武术的凶手,闹钟炸弹,狙击枪?”
蓝叶说:“不止呢,下毒也做过,只是你没发现。可是人家还是很喜欢你的,杀你又有点舍不得。看到你对薇姐姐这么好,好嫉妒呢,所以就把薇姐姐绑架了。”
“这个机关?”
“哈。”蓝叶笑着说,“这个机关是我和薇姐姐一起想出来的,用来耍你的呢,发泄一下不满,发泄一下怨恨。恨了你这么久,真真看到你的脸的时候又不恨了,真是矛盾呢。”
薇小姐插嘴说道:“我的演技不错吧,那种崩溃欲绝的悲情,那种死生之间的迷离,表现的很到位吧?”
我:“你们俩个怎么勾结上的?”
蓝叶:“什么叫勾结,这叫女人的体谅。我看薇姐姐这么幸福,不忍心去毁坏么。既然已经选择了做好人,那就好事做到底,索性试探一下你这家伙的真心。看来还不错呢……况且,看你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怨恨突然就消失了呢,好奇怪。”
我明白了,当年李墨错误地认为在大火中逃脱的是蓝叶的父亲,而他又把这种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我,我对李墨深信不疑致使更加偏离真相,而隐藏在暗处的蓝叶肯定发现了这点,所以她将计就计引我上钩。毕竟,如果我知道是蓝叶绑架了薇小姐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手足无措,因为我相信蓝叶对我的感情,这点很无耻。她与薇小姐策划的一出好戏,既让她发泄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矛盾又试探出了我对薇小姐的感情。
我看向薇小姐,薇小姐眯着眼偷笑。我肯定,这个世界也会如同上个世界一样,被女人摧毁。
一场闹剧结尾,结尾让人开心。
我向死者问安,漆黑的骨灰盒被蓝叶小心的放着,我不停的掉泪。如果蓝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年轻气盛的我所犯下的错哪怕用死亡也不能弥补。
“木头哥哥,爸爸说他原谅你了,他希望你快快乐乐地活着。”蓝叶把耳朵贴在盒子上倾听,好像是在跟另一个世界对话。
“爸爸说希望我能放下仇恨,希望我能活的快乐。”蓝叶自顾自的说着,我自顾自的掉眼泪。
“妈妈说,你是淘气鬼,要打你。妈妈还说,希望你能照顾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蓝叶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擦掉眼泪微笑着。
“对了。爸爸妈妈说,你要发誓,不然他们走的不安心。”蓝叶狡黠地说。
我举手,发誓:“我会好好照顾蓝叶,她将快乐一生,平安一生。”
我和蓝叶对坐着,聊着过往的经历。蓝叶比我小两岁,应该和薇小姐同岁。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主动找我玩耍。她的鬼主意很多,经常捉弄我,但每次都点到而止,很有分寸。她说她喜欢我,当时的我何德何能,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占据着我的心房,所以我不断拒绝她的好意。这多么年过去,她依然坚持这份执着,反倒让我内心不安。
“木头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拒绝你的好意,那现在我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一定也会很开心,很幸福,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笑了笑,她说的没错。如果我真的敞开心扉,那一切都将改写,人生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我……”我刚想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我知道是李墨占据了身体,但他却切断了记忆共享。可能是有些道歉的话想亲自对蓝叶说吧,我想。我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蓝叶拿好奇的眼光打量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问。
“这是秘密。”蓝叶笑着,“木头哥哥,陪我去逛街吧。”
我带着蓝叶闲游,商铺摆放的西瓜不断引诱着我,夏天的味道越来越甜。
“叶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跟着木头哥哥,到处搞破坏。”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吧?”
“好啊,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去完成爸爸的心愿。木头哥哥,你会陪着我的喔。”蓝叶小心翼翼地问。
“你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或许我们目的一致。”我隐约有些猜想,义父的心愿和我的心愿肯定相同。
“东百越。”蓝叶说,“木头哥哥,你也没有放弃流月沙华的研究对不对?”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那种花纹,我就知道今生我注定会与它有所关联,所以我处处留心。而所有的研究都指向了东百越这个地方,所以我一直想去这个地方看看,但是没有任何资料有提到这个地方,网络上也搜索不到信息。”
“我正好知道那个地方在哪。”蓝叶说,“当年爸爸得到那块石板之后也在大力收集相关的东西,而且有不小的收获。可惜,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了。这世上除了你几乎没有懂这种文字了,我们的研究便搁置下来。”
我留意到蓝叶的措词,便问:“还有懂流月沙华的人么?”
蓝叶笑道:“当然还有,虽然她技艺不精,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还是能读懂一些的,毕竟她有个愿意教她的好哥哥啊。”
我说:“就算我们知道了东百越的具体地点恐怕也无济于事,我现在被足禁,能不能出这个城市都是个问题。”
蓝叶说道:“这不是问题,我现在有特权,我是格林威治时区的高级成员。”
我不再说话,格林威治时区的高级成员享有雇佣任意两名随行保镖的特权,这个特权凌驾于其他时区法律之上。想成为高级成员很简单,一次性支付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点信用额。我原先积攒了近一亿信用点就是为了让妻子成为格林威治时区的高级成员,只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妻子是谁。现在知道了,但信用点已经不够了,世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