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热醒的,太******热了,温度调节仪忘了开。那种明明只睡了三个小时却有睡了一个世纪的舒服感是很难体验到,至少我就没有。我洗漱好,然后整理了一下以前的工作记录,这些记录是给泰晓的,算是经验传承。我把记录上传到云端,然后去吃午饭。路过一家名叫多米诺的连锁店,我没敢进,实在是很危险的感觉。最后在快餐店里随便吃了点,身体实在是太疲惫,所以喝了一杯蔗糖汁,希望薇小姐不会怪我。
我轻推开门,我害怕女人们正在午休,结果当然是她们正在聊天。我第一眼就看向了王初,她扎起了头发,红白相间的格子衫、短裙、拖鞋,她好像一直都是这种装扮。王初对我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一句话。
我把云端的工作记录传输给泰晓,泰晓问我是什么,我说是故事大杂汇。泰晓把账目报给我听,我摇了摇头,然后把经营权转交给了泰晓。一串钥匙,一张经营信息卡。我把泰晓按到我以前的座位上,从今以后,她就是这里的终极Boss。
我跟泰晓谈论了很多东西,从工作室的设计到每一个暗门的作用,当然也包括各种避税的技巧。泰晓一直在推脱,她借口说她没有自信把这里传承下去。我说没关系,只要她能在临死前找到一个有天赋又愿意下苦功的传人。
工作交接的事宜完成的很顺利,可是看着三个女人我却实在不放心,王初是要走的,必须重新招人;苏小瑾也是要走的,依然要招人;浩铭要跟我一起离开,同样也要招人。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泰晓,强行把上拖上位,却没能给她留下什么有力的支撑。
我把卡上的5000万信用点转到了泰晓的私人账户,不管怎样,她能好好生活才是重要的。苏小瑾和王初都看出我绝别的意思,她们自然有点不舍,我也没多说什么。那天晚上吃过最后的聚餐,大家洒泪分别。
王初拿出她的通讯仪,指着屏幕说,你还欠我两个约定。我说,我会联系你的。
我换了通讯号码,然后开着名叫年轻的外挂没日没夜的玩快乐西游,把一批双一批的新手送上了10级。终于有一天我累了,画面上的人物不再可爱,我果断把108个满级的账号留给了轩轩,从此和这个心爱的游戏告别。
轩轩问我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游戏,我说我预感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我想切断与这个世界的牵绊以便安心的走。轩轩说,安心的去吧,顺便把我的祝福和想念带给我爹。我鼓起勇气,把电脑里的游戏客户端删除,瘫软在椅子上重重地舒了口气。那只名叫糯米的猫终于变的和糯米一样,趴在我身上软软的。
没有娅小姐的日子清静却漫长,我与薇小姐互发短信,时不时的调侃对方。更让我意外的是,为了表达这种相思之苦我竟然瞬间成为了一个诗人。是谁说男人一恋爱就变花言巧言的,太有经验了吧。
我:娘子。
薇小姐:相公。
我:来,让相公称称重了没。
薇小姐:没,瘦了。
我:相思花容瘦,别离春日短。怎么还不睡?
薇小姐:血流成河,我去洗澡。
我:偷看。
过了40多分钟之后薇小姐回复:洗完了,很久没一起洗澡了呢。
我:我很乖,两天洗一次。送给你四片止血带。
薇小姐:有什么情话要说,我想睡觉了,晚安,有带小妹妹回家吗?我爱你。
我:孤单一人在家,想念我家女娃。她,出门在外演绎风尘苦。她,姨妈闪现好无奈。我,遥在他乡没办法。我,只能写句情话表达。双行泪,一叠愁,滴滴落入相思舟。三生蕊,前世柜,朵朵开成薇花醉。老婆,我要喝奶。
薇小姐:滚。睡。安。
我: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薇小姐:对了,我妈说家里的玻璃破了一块,你若安不好,送你上西天。
我把房子收拾的干净,那些暗门与机关也都一一拆除,然后解除了租房合约带着糯米搬到了许昊的家。我开始沉迷于各种电影,也无聊到给各种虚拟游戏充值。长达一个月的等待终于结束薇小姐归来。薇小姐变了很多,少了娇气,多了干练,少了妩媚,多了精悍,但她的微笑却一直没变。
我和薇小姐激烈地亲吻,热情地拥抱,疯狂地做爱。冲动冷却之后,我抱着薇小姐一起欣赏她的《诱惑不够》。短片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应,薇小姐将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与情丝表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露出的大腿真的很漂亮,我抚摸着薇小姐的大腿这样想。
薇小姐找出我写的情诗,然后轻声念给我听。你是我秋水之上,竭待了千年的渴望。薇小姐问我是哪里抄袭来的,我说当然是Google。薇小姐说我用心不诚,没有感动她,所以要求我重写一首。于是我写道,你是我身上,抠了千年的脚丫。薇小姐大笑说,你总是这么低俗。
《诱惑不够》里薇小姐所扮演的角色在空屋内独自思念着心爱的人,薇小姐点了暂停键,然后一本正经的朗诵道:“孤灯残影近秋,月满楼,袅袅檀香、一缕触金钩。伊人渐,深闺慢,紧眉头。乍起西风胡闹、是离愁。”
薇小姐问,诗写的不错吧,我原创的,名叫闺思,相见欢词牌。
我抚弄着薇小姐的头发,说,胡闹。
薇小姐说,哪里胡闹了,这是我想你的时候写的词,我特意让导演加到片子里的。
我不再说话,环抱着薇小姐把短片看完。薇小姐说拍完短片之后最想做的事是学作寿司,我下载了大量的公开教程,又请了寿司师傅教导,薇小姐学的很认真,但可能是没有天赋的原因,手艺平平。我时不时的偷学,甚至暗中练习,但也是手艺平平。薇小姐选择了放弃,毕竟有些事不光需要努力,还需要时间。只有每天重复同样的工序,让时间去打磨心灵才能将工艺完美呈现,这就是成功之道。虽然我们两个人做寿司的水平不高,但吃寿司的水平绝对不低。薇小姐凭借的是她挑剔的舌头,我凭借的是足够大的胃。
许昊婚礼的那天,我和薇小姐躲在后厨里偷吃寿司。
薇小姐说,我拍戏的时候,有句台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那么你跟另一个人上床的时候就会记得注意安全。你呢?
我说,我买菜的时候会想到你吃素;我买衣服的时候会想到你的品味;我买饮料的时候会想起你的叮嘱;我买零食的时候会帮你带一份。我把你融入到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这就是爱。
薇小姐说,寿司没放糖啊,怎么特别甜。
我说,因为我刚刚抠过脚丫。
礼炮的声音里,我和薇小姐热吻。我的舌头划过她的牙齿,她轻咬着我的舌尖,然后快速地骚扰,我痒的难受便重重地吸出她的口水,一丝晶莹的口水拉成了线。
平息了片刻,我说,没想到许昊这小子比我还先结婚,着什么急啊,大好的青春没去享受。
薇小姐说,人家是那爱妻如命,哪像你,到现在还没跟我谈婚礼的事。不管那么多,我要结婚。
我说,没房,没车,没工作。你敢嫁的话,我还真敢娶。
薇小姐说,好啊,娶我啊,我养你。
我觉得薇小姐不像是在玩笑,她一定期待婚礼很久了。《诱惑不够》的短片里,薇小姐扮演的那个角色最后结婚的一幕,那种笑容不是装假的。我思考了片刻,拿起一尾寿司,将鱼肉绕成一个圈。我说,以前给过你一个钻戒,算是求婚。现在这颗鱼肉戒,就当是结婚。薇小姐把肉鱼塞进嘴里,几口就咽下了。
我等你处理好一切,我等你。她说。
我和薇小姐突然沉默,然后外面的喧闹传来。婚礼已经开始,这种奇怪的结婚典礼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许昊骑着白马把童冬晴从汽车里接过来,穿着婚纱的童冬晴盖着绣凤红缎布。两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交换戒指,最后许昊挑去童冬晴头上的红缎布,两人喝下交杯酒。
神父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陪他吃三聚氰胺奶、瘦肉精香肠、地沟油菜……直至生命尽头?”
童冬晴说:“我愿意!”
神父说:“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为她买镉大米、双氧翅、铝馒头、纸腐竹……直至生命尽头?”
许昊说:“我愿意!”
神父说:“我以老大哥之名恭喜你们结为夫妻。”
许昊已经是江湖中的传说,如果此时还不掀起点风雨,那就太不对起那些痴心的少女。风雨来时,要么夹带着嚣张的大笑,要么就裹胁着阴险的祝福。今天,全遇上了,许昊从小玩到大的两个朋友前来闹场。
“许大少爷结婚怎么不通知我们,做兄弟的如果不是看看娱乐头条,恐怕还埋在鼓里呢。”来人拍着许昊的肩,显得无比亲近。
许昊后退一步,用标准客套的笑容回应道:“黄兄哪里的话,你远在他方,我怕惊动你的大驾。”许昊又对另一人说:“张兄前几日远游在外,通知不到,照顾不周,多多担待。”
张姓男子说:“许兄此文差矣,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这份情,这份义,哪怕是天高地远也自当前来恭贺。”
童冬晴笑道:“你们不过是光屁股玩到大的交情而已,我已经跟他玩到光屁股了。哪来的滚回哪去。”童冬晴可是丝毫不给这些人的面子,以强硬的态度展示了她女主人的风采,虽然前面那句话很是奇怪。
大家都忍住笑,唯独我忍不住。四周寂静的时候,我大笑。我大笑之后,童冬晴与许昊也大笑,然后所有人都大笑。当所有人都笑的时候,唯独我静了下来。他们稀奇古怪的笑什么呢,这些精神病,我想。
许昊抱着童冬晴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傻傻的姑娘。”
让人尴尬的事发生了,张姓男子带了一个人进来。童冬晴看到之个人的时候大为震惊,他是童冬晴的前男友。这个讨厌的前男友开始口无遮拦的讲着他与童冬晴发生的情事,童冬晴如何被他折服,童冬晴全身最敏感的地方,童冬晴最喜欢的姿势……他全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厌恶,大声地将那些事讲出来。许家与童冬晴的脸色都显得很难看,其他人则各有好坏。
这个前男朋友越说来带劲,越说越放肆,越说越夸张,甚至把自己意淫的事也讲了出来。我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已经全身溃烂,只是被一些细线呆着摆弄着,好像还活着一样。
童冬晴的眼泪出来了,许昊抿紧了嘴,许老父子皱起了眉。
薇小姐气不过,拿起杯酒泼向了童冬晴的前男友。那个男人可能是见到薇小姐的美貌,竟然充分发挥了他意淫强身的本领,说着污秽的言语。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张嘴说话,然后把玻璃杯插进了他的口腔。
“宠物防疫站吗?有条野狗嘴里含着个杯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我看它很是难受,你们过来处理一下吧。对,用卫星定位,我就在原地等你们。”我用通讯仪说着。
其他人都看着我不敢声张,两位来闹事的也象征性退后了几步,像是要与疯狗保持距离。十分钟之后,身穿白衣的宠物防疫人员到来。
“哪有野狗?”他问。
我指了指,说:“那。”
防疫人员把项圈套在那人头上牵着就离开了,印着404标签的卡车扬长而去。
我拱手向众人说道:“疯狗狂吠,惊扰各位,实属礼欠,罚酒三杯。”我饮下三杯白酒,转身落座。许家人自然是机灵,音乐起,歌声闹,一派祥和。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心怀鬼胎之人忍气吞声。
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感谢度言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假扮宠物防疫工作者。
客们人喝着酒谈着生意,我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架起一张椅一张桌,翻开我的书阅读。我的举动引起了恐慌,在这个环境下拿出一把枪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但翻出一本书则足以让人心颤。官方的人立即围绕在我身边,隐藏着的镜头不断地拍摄着书页上的内容。我微笑以答,从容应对。
这本书是很多小故事的合集,我翻到的这页是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那个冬天整整持续了两年,人们活在黑暗与冰冷之中。时间推移,资源渐渐消耗一空。忍受着严寒的一群人跑到图书馆烧书取暖,烧的是纸质书。谁也不知道冬季会在什么时候过去,所以先烧什么书成了一个大问题,总有些书是要传承给后人的。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先烧税法,皆大欢喜。我看着书感叹,那时候的人还真是幸福,可以烧毁书本。如今的我们只能被活活冻死,文明的严寒并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