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就是在书店认识的,很巧合的我想买书,他的书店也正巧开张。我本来以为他的书店也和普通书店一样卖的是电子书,所以我当时并没打算进去,好在我有个好嫂子把我拉进了店里。很精致的一个书店,一本本的电子书排列整齐,只在一个檀香冉冉的阴暗角落里才躲藏着不多的纸质书。我在那个角落里坐了一下午,他就陪我聊了一下午,喝茶与吟诗。我叫他韩哥,他叫我木头。
“大叔,陪老婆的时候到了。”许昊调侃道。
韩哥故作紧张道:“老婆大人饶命。”
“嫂子和小野呢?”我问。小野是韩哥的女儿,也是韩哥骄傲,他常说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取悦小野。
韩哥说道:“在家,不愿意被热闹。”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番,简单的寒暄,随意的话语,朋友就是用时就想、用过就忘的那种人。我把浩铭推给了韩哥,剩下的事他们自行解决,我要去陪薇小姐了。我带着薇小姐向外走,想要找个空旷清净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度言一本正经看观察着酒局里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他在看这些人的笑话。
我顺口问道:“看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度言指着一个光头红领带的男人说道:“你们猜猜他是什么身份?”
薇小姐观察了片刻说道:“流氓?”我表示赞同。
“说流氓也不为过,他是个政治家。”度言笑着说,“你们知道怎么辨别政治家撒谎么?”
我和薇小姐同时摇头,如果给我一面镜子我或许能轻而易举的辨别真假。
度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首先,观察他们的嘴唇。如果嘴唇在动,那就是在说谎。”
薇小姐有点惊讶地说道:“你认为政客就等同于谎言?”
泰晓举着酒杯醉醺醺地说:“他认为整个人类都等同于谎言。”
我看着度言,度言平淡的看着我。
“怎么了?很吃惊我对她说了实话?”度言说。
“浪子回头?”
“倦鸟归巢。”
谁能想到撒谎成性的男人会败在纯真无知的女人手中呢,我不禁恶意的想,这或许也是度言的一个谎言吧,希望不是。
我和薇小姐曝晒在阳光下,鲜花引来蝴蝶,是真蝴蝶而不是机械蝴蝶。
“你有没有对我说过谎?”
“有。”
“都有哪些?”
“不记得了。”
“那就好。”
“谢谢。”
“不客气。”
谁要能听得懂这段对白,就赶紧去404医院。
薇小姐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想了想,只能想起那个下午薇小姐在玻璃窗前喝水,光芒在水杯里荡啊荡的就荡乱了我的思绪。
我回答:“你很漂亮。”
薇小姐再问:“这世界上比我漂亮的人多的去了,哪天有个更漂亮的说喜欢你,怎么办?”
我回答:“拒绝她。”
薇小姐三问:“为什么?”
我被薇小姐问烦了,没有理会她。薇小姐撒娇般反复地问我为什么,我真的很烦了,我说不出为什么,于是我一把抱住薇小姐开始亲吻。数据显示,多达25%的女性会在一生中经历极为严重的沮丧和消沉,通常是在任性和撒泼未能得逞之后。而治疗这种沮丧与消沉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吻她们,别问为什么,女人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理由。
啪啪的掌声,一堆人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薇小姐羞红了脸,我第一次见她脸红。
许昊提议说日光浴,我们通通赞成,连王初也跟着去了。
柔软的沙子,美满的阳光,湛蓝的海水,可爱的薇小姐,还有什么比这跟让人心动的呢?我们都躺在椅子上,梵涛除外,晓红很是气愤地把他扔在沙滩上。泰晓和度言两人下水游泳,海水里两人起起伏伏煞是让人联想。
夏天到了,女人们迫不及待的袒露出雪藏了一冬的肢体,展示出各种线条,笔直的小腿,短裙裹出的圆润臀部,文胸托起了高耸的曲线。男人们也露出粗壮的臂膀,并展示着胸部的轮廓。空气中满满的飘荡着荷尔蒙的味道。沙滩上时不时走过一些貌美女郎,她们身姿动人,身上的比基尼更是。说起来,比基尼这种装束暴露出女性全身90%的肌肤。而最神奇的则是,男人们是如此正直君子,他们都会只盯着被遮住的那10%去看。
浩铭指着梵涛对我们说道:“看,沙滩一卧两年半,今日浪打他翻身。”昏睡中的梵涛伸了伸腿,一个浪头打在梵涛身上,梵涛真的翻身了,我就知道是浩铭使坏。我们哈哈大笑。
我问王初:“你爸是做什么?”
王初回答:“银行家。”
我拍了拍手,说道:“你们知道银行家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吗?”
王初知道我在调侃她老爸,于是兴高采烈地抢答道:“恐怖分子在危害世界的时候不会伸手跟你要钱。”我很佩服王初的爸爸,教育出了一个好女儿,也许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许昊懒懒地说道:“今天儿童节,不如我们回忆一下童年的趣事。我先说一个啊,小学的时候老师有没有经常对你们说:好好给我记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当时就很想笑的,只是迫于老师的淫威。”
浩铭说道:“还好我没上过学。”
晓红想了片刻说道:“我小时候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把万能胶倒在不粘锅上。”
浩铭说道:“还好我不相信广告。”
薇小姐跟着说道:“我小时喜欢吃汉堡,妈妈就教育我说汉堡是垃圾食品,应该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比如面包,芝麻,生菜,番茄,小黄瓜,牛肉之类的。现在想来好好笑,汉堡不就是由这些组合成的么,大人的思维方式真的古怪。”
浩铭下意识说道:“还好我没妈妈。”
哄堂大笑,但浩铭毫不在意。
众人把目光看向了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的童年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但在别人听起来就会觉得很悲伤。他们很期待听到我童年的故事,我只好编造一个有趣点的故事哄哄他们。
“我还年幼的时候,也是在海滩。我见一个人在大声的叫喊着:‘鲨鱼,救我。鲨鱼,救我……’我当时就觉得这很可笑,鲨鱼是不可能救他的啦。”我把编造的笑话讲了出来。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开心的笑了,快乐都是自找的。
“鲨鱼,救我。鲨鱼,救我。”海水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
浩铭第一时间觉得到不对劲飞奔向海面,度言紧抱着泰晓在拼命往海岸上游。浩铭轻轻推出一掌,海潮澎湃,鲨鱼顺着海水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大家都还没来得及惊讶。
所有人心安理得的坐在阳光下开始讨论浅水区为什么会有鲨鱼的问题,然后又把问题延伸到环境学,接着又从环境学扩展到政府责任,讨论完政府管理责任后又强调了公民责任。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半裸着身躯,我真以为是官方主要领导人在开沙滩会议呢,不过官方开会一般是****的吧。浩铭因为这次英勇的表现受到了集体称赞,我决定给浩铭升职,反正也不用给他工资。
日落西山,海风正凉,正式的宴会总算是要开始了。昏暗的灯光,婉转的舞曲。男人们女人们勾搭在一起,互相攀谈,结识着对自己有用的人,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
薇小姐被人邀请去了舞池,浩铭也不知道哪里疯去了,泰晓自然是粘着度言,梵涛没羞没臊地抱着晓红正在亲吻,东道主许昊带着童冬晴四下应付。
一个深红的女子晃着酒杯邀请我,我拒绝了;一个浅黄的女子提着裙角邀请我,我拒绝了;一个粉紫的女子露出酒涡邀请我,我拒绝了;一个纯白的女子扭动着腰肢邀请我,我拒绝了。一个冰蓝的女子款款向我走来,我还没开口就被她用手指抵住了我的唇。我注意到她有左肩纹着一朵红梅,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我不是来邀请你跳舞的,我想你陪我说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好么?”她拿出一叠钱放在我面前。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曾小有名气,却终于泯然众人、默默无闻。”她说。
“想要功成名就的话就得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自愿。”她说。
“我的床那么忙,人来人往。我的心那么凉,荒野草长。”她说。
“为换今日一席地,曾依千百轻薄郎。可笑人前君子,哪个愿把我好收藏?”她说。
我把钱推回,说道:“花容纤体有时休,眉目终到头。三杯两盏酒,姑且愁。姑且愁,却把红梅绣。”
她怔怔地看着我,奔跑着转身离去。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说尽淫词****后,依然相信你清白如初。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你享尽高潮叠起之后,依然相信你清白如初。
“木老弟,幸会幸会。”王初的爸爸对我说。
“叫我木头就好了。我还太年轻,称不上是老弟。”我说。
“是这样的,小女最近心情不好。我听许大哥说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想请你开解开解。”
“怎么算?”我问。
“一个暑期,四百万。”
“行。吃喝行住穿,你全要安排,为了你这一单生意我可是要精锐全出啊。”
“最好,最好。”
王初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胜利了一样。
薇小姐从舞池出来,说道:“刚才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咩哈哈。”我捡了颗樱桃把她的嘴封了,说道:“这是另一个故事了,有机会讲给你听。”薇小姐撒娇笑了两声,我趁机亲了她一下。
许老爷子宣布了许氏集团的继承人,然后酒局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昊把一个包裹塞到我手里,贱兮兮地说道:“特别礼物,好好利用。”
薇小姐把包裹拆开,一张房卡,一盒Condoms,一张信用卡。我和薇小姐面面相觑,然后薇小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和薇小姐一起看的日出,在酒店的阳台上。和煦,安详,初生的光芒。
薇小姐慵懒地说道:“我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我问。
“不要。我要你去买,我要吃油条。”薇小姐再次撒娇。
我走进电梯,里面已经有好几个陌生人。我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几个人带到这里来吧。”那几个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管他们,我高兴。出电梯的时候,我挥手向他们道别,他们尴尬的不知所措。
“喂,哪位?”我打开通讯仪。
“是……是我。老板,公司应该还在吧?”苏小瑾说。
“在啊,怎么了?”
“我昨天在公司呆了一天,人去楼空,你的通讯仪也打不通,我害怕是个假公司,所以……但我看东西还在,虽然门没锁,所以……”女人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不过若是她们不讲话的时候也吞吞吐吐就好了。
“没事。”我安慰苏小瑾说,“公司还在,你放心吧。我昨天参加朋友聚会,所以把通讯仪关了。”说真的,宴会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打开通讯仪吧,大庭广众之下通讯仪突然响起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在许家。
我突然想起答应王爸爸要逗王初开心的事,虽然王初看起来很开心,但我觉得能赚的钱还是要赚的。工资开那么高总得想办法从别人那里找回来,我的钱嘛自然是留着娶薇小姐的时候用。我开始琢磨逗王初的方案,显然,她一个富家小姐不会有什么物质上的缺乏。精神上呢,精神病人缺精神么?我的精神现在很足,薇小姐等着我。
“小瑾,打电话多定购一套办公用品,明天还有新人加入。”我安排苏小瑾做的第一件事,苏小瑾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在早餐铺子前买油条,不远的车站边一对小情侣正在吵嘴。
女的说:“你总把责任推给别人。”
男的说:“一定是阿明诽谤我。”
女的说:“我说什么你都要反对。”
男的说:“反对。你这是诬陷我。”
女的说:“你让着我点会死啊?”
男的说:“你让我一回不行吗?”
女的说:“……”
老板说:“一共三块钱。”我老实地付了老板钱。
一个微秃的中年男子神情凝重地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擦身的时候我对他善意地微笑。他走了两步停住脚转身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也对我笑了笑便再次急忙忙地向前行走着。也许他正操心明天是不是该换份工作,也许他正担心着远在其他时区的儿子,又或许他还惦记着家里的小女儿,甚至是在担心年里年迈父母双亲,不论如何,我都会对他保持微笑,说不定,这就是我以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