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一阵颤抖,私人通讯安全性高,用对地方的话娱乐性也不错。
我问:“今天做什么去了?”
薇小姐类似咆哮地回答:“去动物园看变色龙展览,不过,根本一条变色龙都没有,被坑了啊喂。”
我哈哈大笑,我觉得薇小姐讲冷笑话的功力大增。
薇小姐得意地说道:“有进步吧?”我自然是大加称赞了一番。
薇小姐又说:“说个正事,木头,我妈说端午那天你到家里来一趟。”
“行,保证完成任务。你妈喜欢什么,我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吧?”
“我妈喜欢我。”薇小姐自豪的说。
“我就喜欢你的幽默感。那天我就带点粽子去好了,豆沙的。”
“你敢。”薇小姐拨高了声调,我的小计谋一眼就被看穿了。
薇小姐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明天去许家玩,我要不要准备什么?第一次去,好紧张啊,怎么才能装作常去的样子?”
我笑道:“跟着我就好了,许家又不是刑堂,用不着紧张吧。”
薇小姐说道:“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进入许式集团工作呢,你说我紧张不紧张?”
我说道:“那我请许老爷子给你安排安排,咱上面有人。”
薇小姐说道:“我现在的梦想是嫁人。”
然后我就和薇小姐一起畅想了一下结婚时的场面,薇小姐说要把场面做大做强做深远,我想这都不成问题,反正许昊肯定要给我掏这笔钱的。这辈子没白活啊,交到这个高帅富的朋友,满足了。跟薇小姐互道了声晚安,我便上床躺着。其实这样寂静的时候最好是来点***,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解决裆下的问题。可惜下载盗版***是犯法的行为,我只好求助于我那一抽屉的书籍了。
我在抽屉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我找了一本。当年西门大官人病逝之前将他一生的精粹都记录在案,后来此书被他的家丁奴仆所得,又辗转了数百年时光这才出现在大众面前,封面上三个由西门大官人亲手书写的遒劲有力的大字让我辈魂牵梦萦。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爱莲说》,情到深处喻义浓,噫!
时钟转到22:22分,我侧卧着浏览资讯,手指在屏幕上划着划着,只觉得后背一凉,我回头一看,许昊正乐呵呵地看着我的裸体。
“早。”我打着哈气说。
“快点,要去接薇姐了。”许昊毫不介意地说。
东八区111.6.1。早安,人类,又呼吸了一天你们的空气,儿童节快乐。
我坐在许昊的车里,隔着墨色的玻璃看着外面。我没有车,我不喜欢那些呼啸而过的东西,比如时间,比如那人。低低的乐声在窄小的空间内回环,我颤动嘴唇和着节拍。一张海报从我的眼前闪过,是个广告。匆忙的一瞥,我没能把广告语看全。我有文字强迫症,我期待着能把广告看完,哪怕它毫无意义。
许昊问道:“在找什么?”
“广告,我没看完的广告。”我说。
许昊知道我有强迫症,他问:“前面是什么,说不定我记得内容。”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跟孩子教育有关的内容。我把脑海里印着的字句读了出来:“孩子成绩落后于其他同学应如何提高?孩子对学习的兴趣要怎么激发?教辅读物琳琅满目到底哪本最可靠?学校老师良莠不齐对孩子有何影……”我就记得这些,后面的我没能来得及。
许昊说道:“我还真记得这个广告,你一定猜不到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我说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哪家暑期辅导班的广告吧?”
许昊笑道:“完全的广告语是这样的。孩子成绩落后于其他同学应如何提高?孩子对学习的兴趣要怎么激发?教辅读物琳琅满目到底哪本最可靠?学校老师良莠不齐对孩子有何影响?校外辅导班鱼龙混杂家长又该如何选择?——周大夫无痛人流,从根源免除你的烦恼。”
我也笑了,这个广告和杨叫兽的广告一定是同一个人的手笔。果然,同样的海报再次出现,广告语剩下的部分和许昊所说的一字不差,尤其是人流二字加大加粗。艺术死亡的年代里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别出心裁了。
许昊的车停了下来,红灯60秒。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斑马线上缓慢的走着,所有的车辆整齐地在白线前等待,没有一丝声响。老人走到树荫下,另一个老人笑着和她握手,两个人结伴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车再次流动,流动又静止,薇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和许昊下车,薇小姐向我们招手。让我意外的是薇小姐的母亲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并没有见过薇小姐的母亲,但我却认得出那种护雏的眼神。我一直看着薇小姐的母亲,她当然也注意到了我。我向她点了点头,她假装没看见一样慢跑着走开了,我突然觉察到我和薇小姐之间恐怕还有一道坎需要去跨。
我跨出车门,童冬晴俨然女主人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她款款地笑,洁白的牙齿把笑容扩散。
“到停车库来接我啊,这么客气?”我说。
童冬晴笑道:“你是贵客嘛,礼数当然要周到。”
“会说话,一会给你糖吃。”我点了下童冬晴的鼻子。
童冬晴一把拉过薇小姐,说道:“薇姐,他欺负我。”这当然是玩笑,童冬晴只是把薇小姐带去参观而已。许昊说要准备礼物给我和薇小姐,他和童冬晴都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估计这礼物好不了。
薇小姐被童冬晴东拉西扯,这两个人走着走着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孤独地在青石道路上徘徊着。我坐在花坛边上玩弄着通讯仪,网络通畅,我收发着邮件打发时间。我查看着我订阅的内容,看着看着就乐出声来。
“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孩子问道。
“数百条线程为何频繁死锁,回调函数为何迟迟不调,堆栈中的返回地址为何屡遭黑手,连环嵌套循环案,究竟是何人所为?诡异的Bug背后究竟是人是鬼,传来的对象次次为空又隐藏着什么?敬请关注今晚9点PMTV年度巨献《不归路》,让我们跟随着镜头走进程序员变态狂的内心世界……”我说道。
女孩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好了。”然后女孩就很认真地给我讲了一个笑话:“今天我通过品德考试了,万岁,万岁,给我答案的那个同学万岁。”我回头打量这个女孩,短发,短袖,短裤,拖鞋。
我问道:“谁教你的这个笑话?”
女孩说道:“当然是我的原创。”
我笑道:“我猜你肯定还有另一个原创笑话跟化学有关。”
女孩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我逗许昊的时候就讲了这两个笑话。
女孩问道:“你是昊哥哥请的客人?”我点了点头。
女孩又问:“你叫什么?”
“木透。”我说。
女孩眨了眨眼说道:“你肯定在等我说‘怎么有人叫木头’对不对?”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自以为是么?我没有搭理她,继续玩着通讯仪。
女孩凑到我跟前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一仰头,两个人脸对脸贴的极近。她慌忙站直,一抹阳光从她的发梢扫过,我只能看到她粉红的唇。我拿着通讯仪把她拍了下来,然后发给许昊。不一会许昊就回复了我,简单的两个字,王初。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问王初。
王初说道:“出来透气喽,还能做什么,大人聚在一起除了谎话就是虚伪,不舒服。你呢,你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迷路。”我的是实话,虽然听起来像笑话。
王初接了个私人通讯,然后问我:“你既然迷路了,我就带你去大厅吧。”
我跟着王初去了大厅,很多人。王初踩着拖鞋走上了主席台,掌声响起。王初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王初的爸爸。我拿了杯酒坐在角落里听着王爸爸讲话,然后是王初讲话。
大概一分钟之后,王初说道:“谢谢大家,最后就讲个笑话给大家听吧。今天我讲了个化学笑话,但并没有引起反应。”王初把这个“原创”笑话讲了出来,台下的人乐成了一片,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假装的。笑有时候只是个表情,与情绪无关。
“现在起反应了。”王初补充了一句就匆匆下台了。
“兄弟,我刚才看你跟着王小姐一起进来的,你是王家的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很是优雅地坐到了我旁边。“不是。”我说。这个男人把杯子里的酒晃了晃,起身对我说了句打扰就奔向了下一个目标。
有些人叫你兄弟,陪你喝酒,听你说话,因为你只是他通往高层的石头。有些人叫你孙子,陪你喝酒打架,根本不在乎你说了什么,因为你是他朋友。
“孙子,你在这呢。”浩铭从人群中发现了我。
“滚远点,你妈看着呢。”我说。“昨天回家了?”我问。
“回去跟老头交待交待,没想到今天也被邀请来了。一大早就开始喝酒,头疼。”浩铭说。
“幸好你不是梵涛。”我指着不远处正在呼呼大睡的梵涛说。
浩铭乐呵呵地说:“二傻。”不知道是形容梵涛还是形容他自己。
喧闹的酒局,大人们在意局,小孩们在意酒与异性,而我在意米饭。我是真饿了,不吃早餐是会受天谴的。这样的局会有好酒,会有漂亮的女人,会有英俊的男人,会有色彩缤纷的水果,会有花式百出的糕点,可谁能告诉我那洁白的温暖的圆润的喷香的米饭在哪?
一阵很奇怪的音乐震动起来,跟优雅的舞会不搭调,跟我很搭调。许昊和童冬晴端着一个大托盘向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昊的身上。“第一份礼物送到,请品尝。”童冬晴狡猾地说道。
我把盖子抛开,热气腾腾的一碗蛋炒饭。“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薇小姐唱起了祝福歌。今天可不是我的生日的啊,这是要闹哪样?
“傻缺,你今天生日也不告诉我?”浩铭说道。
“我要是过生日我自己还能不记得。”我说,我的生日是四月。
许昊说道:“你自己说的,哪天快乐哪天就是你的生日。儿童节了嘛,当然是最适合你过生日。”
我吃了口炒饭,味道不错,有薇小姐的手感。我握着薇小姐的手说了声谢谢,其他人都在起哄说亲一个亲一个之类的。这些人实在太讨厌了,这个时候分明就应该全部退散把整个世界让给我们俩,然后我就该注意避孕了。
我对许昊和童冬晴说:“你俩熊孩子挺会玩的嘛,今天我既然过生日那我也送点礼物给你俩。”我把宏图给了许昊,然后官方就开始了盘问。我说是我捡的,官方也拿我没办法。东西给了许家,官方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
许老爷子走了过来,一群人跟着围了上来,我抹了抹嘴边的饭粒赶紧起身给老爷子问了个好。
许老爷子笑道:“好大的一份礼喔。”
我亦笑道:“他拿的动。”
许老爷子说道:“是了,是了,他大了,有力气了。”
许老爷子的这句话引起了诸多人的盘算,我冷笑着看镜子里一张张狡诈的嘴脸。只是寒暄了几句,许老爷子知道我不合群便又带着众人回到酒座。王初走过来向我敬了一杯,然后也跟着离开了。
我拍了拍许昊的肩膀,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浩铭也在许昊肩膀上拍了两拍,许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浩铭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许昊。我和许昊还有浩铭突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们。
“小伙,挑担子的时候到了。”我的老朋友走过来对许昊说。
我的老朋友是很老的一个朋友,老到大概有三十五岁往上。老朋友姓韩,曾经是赛车手与作家的融合体,但经过一次惨无人道的指责与诽谤之后,他毅然决然放弃了赛车手的身份,因为有人造谣说他赛车的时候超速。可能是祸不单行,被取消赛车资格之后他又遭到了写作事业上的打击,某个名人质疑他的作品有人代笔,因为他的作品里有上个世纪的名词以致于这个名人竟然看不懂。气愤之余,他索性封笔做起了图书老板。后来他又转做了经济人,开始用自己的力量帮助那些还在文学道路上艰难前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