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玉堂将金亚兰送回房中,刚坐定,婢女便将药端了上来。
看着碗中乌黑的药汁,金亚兰抗拒地皱了皱眉,对着白玉堂讨好道:“玉堂,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喝这些。”
她的楚楚可怜丝毫没有动摇白玉堂,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以!必须喝!许太医说虽然你已基本痊愈,但是要好好补一补过去的亏空,不然伤了元气的根本就不好了。”说着,将碗端起,试了试温度,凉得恰到好处,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态度坚决。
金亚兰深知,若是自己不喝,他恐怕是不会罢休的。于是,认命的将眼一闭,乖乖地任白玉堂一勺一勺地喂着,只是,这药在嘴里是苦,但流到了心里,却是蜂蜜般甜。
一碗药见了底,看着她皱成了一团的小脸,白玉堂探身,伸舌将她嘴角的药汁舔掉,须臾便退开了。
瞬间,两朵红霞飘上了金亚兰的面颊,她嗔怪道:“怎的这般不正经。”白玉堂笑得狡黠,道:“这也算是与你同甘共苦了。”
同甘共苦……吗?这是他们之间的又一个誓言吧!金亚兰在心中默默地将它记下。
陪着她又坐了一会儿,白玉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
“那……你呢?”金亚兰似有不舍地问道。
“开封府有点事儿,我去处理一下。”
开封府的事儿,十有八九就是案子,那他现在外出是要去办案了。想到他可能会碰到的危险,素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心疼地捏了捏她略显冰凉的手,白玉堂漾出温煦的微笑,“亚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
看着他如暖日般的微笑,她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露出一抹乖巧的笑,道:“玉堂,你要小心。”
“早点休息,没事的。”白玉堂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他的亚兰,永远是这么善解人意。
“嗯。”金亚兰轻点了点头,看着白玉堂转身出门去了。春风得意楼不愧是艳坊里的佳品,雕梁画柱,脂粉靡香,金钗玉缕,云鬓朱唇。白玉堂刚一踏入,迎客的姑娘便围了上来。他素来不喜如此浓重的脂粉味,皱着眉将一众人等打发了。往深处走,到处都是言笑晏晏,轻歌曼舞。在这样一片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下,却是隐藏不住的颓靡。
白玉堂用眼睛扫了一圈,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在二楼角落的展昭,独坐着自斟自酌的背影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来了这谢馆秦楼,怎么不叫上一个一夜销魂啊?”白玉堂在展昭对面坐定,打趣道。
展昭惊了惊,着实没有想到在这儿见到了他,“你怎么来了?”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白玉堂反驳道。
“五爷不是嫌这种风月场所太不干净?”白五爷有洁癖这点,熟悉他的人倒是都知道。
收起了调笑,白玉堂正色道:“案子进展如何了?”
展昭无奈地摇摇头,“毫无头绪,那个人再没出现过。”
“八成是知道你展大侠在此人家不敢来了。哎……对了,他要杀的那名**你查过了吗?”
“喏……她来了。”
白玉堂扭头,只见一妙龄女子缓缓走到中央的舞台前,坐下,起手,歌声伴着琴声流泻而出。
“日暮江水远,入夜随风迁。秋叶乱水月,疏影倚窗边。夜末香未眠,寻花情已倦。愁上晚柳月,思念两处闲。”
白玉堂手指轻扣着桌面,点评道:“好听,却不够惊艳。”
听着白玉堂的评价,展昭心中疑惑,众多公子哥掷千金只为听其一曲的演奏,到了白玉堂耳朵里就只是“好听”?殊不知,在白五爷的心里,也只有亚兰沉鱼出听的琴声才配得上“惊艳”二字了。
展昭自是不知晓白玉堂心中的比较对象,径自说道:“她叫……叫红菱,是这儿的头牌。”说完,抬头猛灌了一杯。
敏锐地察觉到展昭些许的反常,白玉堂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暗暗地多看了一眼那个叫红菱的姑娘。那红菱确实担得起花魁之名,只是常年在烟花之地,沾染了不少的风尘之气。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一个看似慵懒实则警觉地观察着周遭,一直坐到散场,也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无奈,只得各自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