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门口尚有些许距离,目力极佳的白玉堂就发现白府门前有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倚门张望,身体先于心而动,向那抹身影飞奔而去。
果然是她!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灯下,昏黄的灯光将她笼罩在一片光晕中,脸上虽是焦急之色,但整个人却显得恬淡而安谧。白玉堂向来快意恩仇,少年意气,独爱江湖的刀光剑影,跌宕起伏,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心有牵绊执手一人。而她,这个偶然走入他生命的女子,却带着命中注定的必然,成了他此生的情有独钟。看到她在灯下等候他的归来,白玉堂只觉得江湖的精彩纷呈竟都不如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从来不信天,此时却向天祈愿,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她穿得单薄,虽已立春,但料峭的春寒还是冻得她鼻尖红红的,看得他心疼不已,将她冰凉的小手裹入掌中不断揉搓,语带责备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等了多久了?”
看到他安然归来,金亚兰自是欣喜万分,“玉堂,你回来啦!”却在他靠近的时候皱了皱眉。
“更深露重,要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言罢,也不待金亚兰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一弯腰,一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跨步向她房间走去。
金亚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柔顺地伏在他耳边,轻柔的声音如梦呓:“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我堂堂白五爷,会出什么事儿?”飞扬的语气让金亚兰安静了下来,由着他把自己置于榻上,扯过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握了握她的手,并不似刚才那样冰凉,这让白玉堂稍稍安下心来。遂将她的鞋袜褪下,把她冻得冰冷的芊芊玉足放在怀中,为她取暖。她并未缠足,一双脚雪白如玉,修长中凸显小巧玲珑,脚踝纤细而不失丰满,脚趾晶莹剔透,秀气可爱,这一双堪称完美的玉足,倒有些让白玉堂爱不释手了。
冻得麻木的双脚在他怀里逐渐暖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脑子也开始运转起来。他轻抚着自己的脚踝,带着不可言喻的暧昧,让金亚兰想起了似乎有这样的习俗:女子的脚若是被男子看了去,那个男子便要将这女子娶回家中。自己与他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吧……但是……他身上那股脂粉味又是怎么回事?她平日几乎是不施粉黛的,这味道绝对不可能来自于她。不是她,那,会是谁?从他回来,金亚兰便一直在心里做着各种猜测和设想,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让她乐于接受的。看着他烛光中温柔的侧脸,他的怀抱是那样有力、温暖,她自嘲般地微笑了起来,自己怎的又犯了这患得患失的毛病了,她的玉堂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舍弃,又怎会朝三暮四,寻花问柳。或许,她应该直接问清楚,不要让两人之间出现了误会与隔阂才好。
她倏地将双脚从他怀中收回,扑上前去。
白玉堂似是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她,硬生生将她接了个满怀,“怎么了这是?”
金亚兰抬头,睁着水眸,直直地望着他,“刚才……你去哪儿了?”
白玉堂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这丫头,忍了这一路,终于问出来了。“春风得意楼。”
春风得意楼?金亚兰是何等聪慧,从名字,在联系下他身上的脂粉味,瞬间便明白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看着她小脸一暗,白玉堂连忙道:“春风得意楼的鸨母到开封府申诉说有人要杀她们那儿的姑娘,我去那儿是想看看案子有什么进展。你这丫头乱想些什么呢?!”
看他答得坦坦荡荡,金亚兰心中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她的玉堂绝不是那样的人。
从他怀中抬起头,金亚兰问道:“那要去多久呢?”
“只要那厮敢出现,我一定当场把他拿获。”
“他要是一直不出现呢?你要一直待在那种地方吗?”
白玉堂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不易察觉的酸气,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道:“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呢!”绝对不能让他认为自己小气,金亚兰立即大声反驳道。
白玉堂笑着点点头,他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柔声道:“好好好,没吃醋。你放心,就算外面的女人再千娇百媚,我也不会看一眼的,因为……”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国色天香已经在我怀里了!”
他的柔情蜜语成功地让金亚兰开心了。笑着亲了他一下,从他怀中坐起,道:“我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赶紧沐浴吧。”虽是不在意他因为公事而要去出入风月场所,但她实在是不喜欢他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
也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白玉堂欣然答应了,其实,他的洁癖也催促着他赶紧去洗掉这一身另他厌恶的味道。
只是在沐浴的时候浴桶里那铺得满满的花瓣,着实让他目瞪口呆了一阵。在金亚兰美其名曰“荡涤尘埃”的理由下,还是认命地泡了人生头一回的花瓣澡。
哎……看来得快点了结了这个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