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回房后,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金亚兰的话。忽然,他一把扫落桌上的茶具器皿,瓷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屋中,胸膛不停地起伏着,金亚兰,你当真可以如此无情,这些日子的相处,在你心里竟是雁过无痕叶落无声,什么都不是。
其实,又怎能怪她无情,感情的事,又岂能强求。思及此,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般瘫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碎片。罢了,卿既无意我便休,留在这儿也是惹人生厌,触景伤情,还是离开吧,离开这儿,我还有我的江湖路远,快意恩仇。
第二天,白玉堂便向金书源辞行。
金书源惊道:“怎的走得这么突然?是不是为兄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白玉堂急忙解释道:“不,金兄,我在府上已经叨扰了许久,而且玉堂还有公务在身,实在是不能久留了。”
金书源点点头,“那好,公务要紧,可就算是要走,也得让我给你摆上一桌送送行啊。”
“不必了,我已收拾妥当,马上就走,就不要惊动府上其他人了。只是……”白玉堂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说道:“待我走后,望金兄能善待亚兰,她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
金书源如何能听不出白玉堂话中的落寞,答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对她,毕竟……她是我的亲妹妹。”
白玉堂抱了抱拳,道:“那我走了,金兄留步,告辞。”
路过金亚兰的小院,白玉堂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房门。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白玉堂,你还在留恋什么。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吾有情,若卿无意,自离去,此去缘灭,妄卿惜别。
白玉堂走的当天晚上金亚兰才知道,在得知他离去的消息时,她手里的水杯一下子掉落在地,急忙站起身跑到门口,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望着空荡的街道,金亚兰觉得自己的心也同这深夜的街道一样,萧索而空旷。忽觉自己脸颊一热,用手一抹,原来是眼泪。她知道,他是因为她说了那样的话,他才离开得这样匆忙,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为何她就不能试着去相信他,为何她就不能去抓住这温暖,他这一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金亚倩走到她的身边,嘲笑道:“看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嘛!尽兴了,就走了,连句再见都懒得和你说,你在这哭天抢地,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金亚兰已经没有办法再反驳妹妹的冷嘲热讽,她甚至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兀自地擦着越流越多的眼泪。
自白玉堂走后,金亚兰又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不愿去说,只是安静地活着,仿佛是这金府的一抹风,一片叶,谁都不会打扰。她认为,是她自己丢掉了她的心,于是,只剩下了一副行将就木的躯壳。
一日午后,金亚倩陪着金母在花园里闲逛,金母问道:“最近那小丫头片子没闹出什么事儿吧?”
金亚倩抚着涂满丹蔻的手指,说道:“白五哥一走,还有谁给她撑腰,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金母道:“那小贱人一日在府里,我是一日不安宁啊。”
闻言,金亚倩眼睛一转,“娘,不如……我们把她给嫁了吧。”
“嫁人?”金母看看她,“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去哪儿找合适人选啊?”
“哥哥那个朋友,叫孙彪的那个,上次寿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对金亚兰有意思。”
“可他是个贼啊,而且都娶了好几房,给他做妾,那死丫头肯定不同意。”
“娘~非常时刻,咱们得用非常手段啊!”说着,便附在金母耳边一阵低语。
“这……你哥哥他……”金母迟疑着。
“娘,哥哥现在不在,这家里还不是您说了算啊,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任我们摆布!她抢走了白五哥,我就要毁了她!”说罢,将手中的兰花揉碎,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