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漆黑寒冷,窗外是寂静而清冷的月色,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窗前,静静地从暮色四合,站到了银盘高悬。此人,便是早该离开了山东的白玉堂。从那日辞别后,他便策马狂奔,不曾有一刻停留,本想着离她越远,心中的痛楚就能越少。
然而,尚未出境,他便被思念与担忧绊住了脚。她过得好不好?金家的人有没有再欺负她?她那般与世无争,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默默忍受的吧。想到她在金家的处境,疼惜之情将心伤淹没,他调转马头,折返回城。但真真到了门前,他又情怯了。她会不会真的讨厌自己?自己又以怎样的身份去管她的事?就这样,带着复杂而矛盾的心理,他在城内的客栈住了下来。
月光是如此冰凉,在这冷如水的冬夜里,萧瑟的意境更是加重了他对她的想念,以至于闭上眼睛,就全是她如花的笑靥。白玉堂对于这样的自己,既是气愤,却又是无可奈何。可笑自己平日仗剑江湖、笑傲人生,唯独偏偏对感情的事如此看不开,放不下。
在犹豫了数日后,白玉堂终是又重新踏进了金家的大门。
“五哥,你回来啦。”金亚倩欢快地奔至白玉堂面前,“你是回来看我的吗?”白玉堂不想与她多说,当即就问道:“亚兰呢?”从他进门开始,金府的下人对他就是一副惊恐的样子,这让他隐隐预感到,亚兰过得并不好。
金亚倩的笑脸垮了下来,赌气道:“她啊,她嫁人了。”白玉堂一惊,“她嫁人了?嫁给何人?”
金亚倩心虚地将头转向别处,并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白玉堂一把抓住她脖子,急道:“说!她嫁给谁了?”
看着白玉堂几欲喷火的眼睛,金亚倩小声道:“五哥你别这样,是她自己愿意嫁的,她不愿意在家呆了。那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俩从小就感情特别好,如今遇到了也是两厢情愿,她愿意嫁的。”
听她这样说,白玉堂慢慢松开了手。他的心已痛到了极点,自己心爱的女子嫁做他人妇,此生已是再无可能。
半晌,他开口问道:“她嫁去了何处?”
“五哥,她都嫁人了,你就……”
“她嫁去了何处?!”白玉堂提高了音量。她嫁与何人,那人待她如何,那人的家人又是否善待她,这些,他都要亲自去求证,他必须要亲眼看到她是幸福的,这样他才能安心地离开。
金亚倩见他如此执着,一时慌了。白玉堂见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耐,抽出手中的剑,架在旁边的婢女颈上,“她不说,你说!”
婢女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小姐……大小姐被那个……那个天连山的大当家……带……带走了……”
白玉堂大惊,立刻明白了,金亚兰并非是自愿,而是被人强行带走了,而金府上下,竟无一人阻止,更有可能,是金府的人将她交了出去,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剑锋一转,白玉堂将剑指向了金亚倩,欲取她性命,被闻讯赶来的金书源拦住了,“贤弟,你冷静一点,亚倩也是一时糊涂啊!”
看到金书源,白玉堂更加恼火,他一脚将金书源踹开,质问道:“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天连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孙彪是个什么样的人!亚兰也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这么看着她把她往火坑里推!?我警告你,要是亚兰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金府陪葬!”
说罢,将剑收入鞘中,转身离开金府,飞身上马,朝天连山疾驰而去。
亚兰,你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