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着要试婚纱,如恣一大早就被阿烟叫了起来,又是梳头又是选衣,忙活了半天。如恣坐在椅子上,活像个木偶,被阿烟尽心打扮着。
丫鬟们也都知道这是未来的少奶奶,趁着机会巴结,一时她的房内热闹无比。
如恣心里闷闷的,又莫名有些慌,问阿烟道:“府上有信吗?我想写封信回家。”
“有的,我这便去拿。”
阿烟前脚刚去,后脚便进来一个丫鬟,梳着条油条发亮的大辫子,看衣着首饰,应该是个大丫鬟。
那丫鬟如恣看着有些面熟,想了想,便想到那日差点撞倒了自己的人:可不正是那位姓唐表小姐的贴身丫鬟阿月嘛。
阿月神态不善,走进来后,一众小丫鬟都俯首贴耳,不敢说一个字。
如恣看着她走近,听她语气倨傲:“也不知哪儿来的野蹄子,迷惑了咱们少爷。”
这“野蹄子”想必就是骂自己,如恣听着想着,却不生气,只看着她,看她还有什么要说。
阿月见如恣没反应,胆子越发大起来:“看看这长相,倒真是好眉好眼,真可惜了的,怎么就生了一副狐媚心肠?等我家小姐回来,可不撕了你的皮!”
如恣作势掏了掏耳朵,对几个小丫鬟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怎么感觉好像有蚊子在耳边叫一样,嗡嗡的,真讨厌。”
几个小丫鬟轻声笑了笑。
“你……”
“蚊子嘛,就该待在茅房里,无端端的跑到这里来作什么?这里可是元帅指给我住的地方,闲杂人等未经我允许就能进入吗?这元帅府的规矩还作不作数了?”
阿月脸色一白。
如恣趁胜追击,厉声道:“你们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否则我倒是要问问管事的,丫鬟还能在主子房里横冲直撞?”
这般抬规矩吓阿月,阿月倒真是无话可说,银牙咬得都快碎了,却终被推了出去。一众小丫鬟们听在眼中记在心里,已明白这个曹小姐平时看着温温柔柔,厉害起来可真是个狠角色。
“呸!”阿月不愧是跟着表小姐嚣张惯了的大丫鬟,出了房门便骂起来,“还不是主子呢就端主子的架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要当这府里的少奶奶,凭你也配?”她又指着推了自己的一众小丫鬟,“你们给我记着,等表小姐回来,一个个跟你们算账!”
那群小丫鬟哪敢跟她对着干,纷纷说起好话来。
正巧去拿信纸和笔的阿烟回来,看到这一幕,自是问道:“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阿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说得阿烟气得说不出话来,幸好门内的如恣听到动静,打开门。
顿时阿月便住了嘴。
如恣拉着阿烟进了屋,冷冷看了阿月一眼,直看得阿月不敢再造次,才关了门。
“姐姐,她的话太气人了!”
如恣将纸摊开在桌上,开始写信。
“姐姐!”阿烟气不过,坐在如恣旁边,开始念叨。
细细碎碎的话传进如恣耳中,想好的措词时不时被打断,如恣写了两句终是抬头,向阿烟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出门要带什么东西吗?准备好了吗?”
“哎呀!我可什么都还没收拾。”被成功转移注意力的阿烟连忙忙自己的去了。
如恣这才安心下来写信:问了父亲的安,又报了自己的平安,只字未提徐永昶逼婚一事,横竖爹知道了,徒增心烦。只是字里行间,不免带出几分心酸,又想起幼时去世的娘亲,一时竟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