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瞧着锁情公主今日画的这梅花妆很是清丽婉约,与宫里的似乎不大相同,于是花溪便想借送公主出宫的机会向公主讨教一番,也好明日替女皇陛下画上一画。”
虞水心闻言,却只是莫测的朝他凝了半响,方才拉过他的手,眼波中有隐隐的流光划过:“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声音萦萦婉转间似乎含着几分绵柔的情意。我站在身侧将这一切尽纳眼底,心思沉然中却是几分微诧。我向来便知道,男人对于虞水心而言,无外乎便是两种。一种是如先帝君墨崖那般作为她通往权力中心的跳板;另一种则可以简单纯然的称之为玩物,不过是为了排解高处顶峰不胜寒的寂寞罢了。以上的两种,她从来便是吝惜于付出感情的,有需要时曲意迎合或是盛宠雍容一番,失去了价值便弃之如敝屣,丝毫旧情也不会顾。今日她所露出的温软情意,却真是我和她相处15年来,第一次所见,也无怪乎我会如此惊疑诧异。
花溪含了几分笑,也低头望虞水心:“这都是花溪该做的。”
虞水心点点头,松开了他的手,似是几分漫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也有些累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便都跪安吧。”
我‘嗯’了一声,淡淡垂下眼目,丝毫也不敢怠慢的将一切礼数做完全,这才盈盈然的退下了。长长地走廊蜿蜒曲折,四周皆是精美绝伦的雕栏玉柱,外镀一层耀眼的黄金,极致奢华中却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凉。
我谨慎的走着,前面是摸不清立场的花溪引路,后面则紧紧跟随着君墨舞派来的凉衣。我略嘲意的扬扬唇,还真是前后盯梢,丝毫空隙也不曾留给我。
正想的出神时,身前的花溪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几分笑的望着我,我诧异的抬头,却见他已掠过我朝我身后的凉衣走去,端着几分初见时放肆的笑,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凉衣一直便是酹月府的大丫环,平日里受人尊敬惯了,何时竟会被陌生男子如此毫无顾忌的打量,不觉恼意的道:“你这奴才好好带路便好,这是作甚?”
花溪笑意宛然的望着她,却不说话,举手投足间自带着股妖异的妩媚之美,瞅的凉衣不觉退后一步,一张淡静的秀脸因他的毫无顾忌而显得几分青白交杂。我在身后笑笑,正欲上前缓解这僵持的局面,却见花溪忽然出人意料的伸手朝那凉衣的侧颊极轻薄的一抚,“好一个标志的姑娘,让我看着甚欢喜,酹月府果真是出美人的,不如你以后便弃了那君墨舞跟着我吧……。”
此话一出,不仅凉衣,就连我都是瞠然的说不出话来。从未见过如此放肆到毫无忌惮的男子,身为男宠的他可曾想过此话一出,得罪的可不仅仅是虞水心还有那君墨舞。这样的两个人物,无论哪一个要他的命都是易如反掌,他难道当真不怕吗?
那凉衣显然是愣傻了,呆了好半响才愤愤然的上前,似是想用力的甩一巴掌,手掌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脸色青白之中又多了几分耻辱的暗紫,几乎算得上咬牙切齿的道:“无耻狗奴,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便愤愤然的甩手离去,我饶有兴致的将这一切看完,不知为何心中竟隐约升腾起一股淡淡的愉悦,胸口几日连绵而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嘴角不自觉的便带了笑。
恍然间,一双柔滑的大掌将我包裹,我莫名的抬了头,眼前便映上了花溪慵懒促狭的笑意,他朝我眨眨眼,带着我从不曾见过的孩子气道:“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