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不喜在此处久待,殷久也就请他回了,外处书房还在改建,而她已在暗室里久思。
殷久又让人去调查了这商甲的信息,发现这人背景很干净,家中也很清贫,没有离开的理由。可越是如此越有猫腻。
原来这人早年受过丞相的救命之恩,后来来至京中,倒也老实,发了财。调至燕国妖石的开采记录,发现只有几块儿。
若是自己发掘出的倒也不无可能。可既然是与丞相有关之人,殷久就绝不会放松。
设想,他的身份本为燕国贵族,被遣出境,得丞相相救,后来二人便有了勾结。可殷久觉得,既为贵族,必定有防备之心。此番逃走,若不是逃离丞相手掌,便是燕国又难。
商甲名字姓权,可燕国贵族里没有此姓。难道是其他位高权重之人?
再看,燕国早年有因计谋兵变而被斩杀的大臣,其中皆被灭门,难道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人?
若是丞相抓住这人,不禁能获得有关燕国朝廷的消息,还可以利用这些消息与燕国做交易。燕国新皇上位三年,若不能稳固朝堂,也不是不利。或者根本就是威胁?
他不过丞相,对方要如何答应?定是许了极大的好处,比如城池,上供珠宝,还是提供我朝的情报?
丞相人不简单,野心不小,虽是四皇子一派,也怕是容不下他。他要的,必定更多。又或许,谋朝篡位?
殷久想到此处不禁有些佩服这丞相,大把年纪了还不愿安生,老狐狸。
若他是背地里勾结敌国,那么此时与四皇子只是逢场作戏,必定是利用了他。若四皇子今后知晓,该是如何滋味?
王朝兴衰,朝野变更,她从不关心。
情报上说这商甲携家眷逃到了滨州一处山林里,此处人烟稀少,两国边境之地,若要隐姓埋名,倒也可安度晚年。
她想去拜访拜访这位商甲,明日便启程。
时日至今,她虽已在太子底下,可关于太子的计划与打算知晓的还不多,莫不是还防着她?
太子至今未有暴露,表面上安分,应该也计划了许多吧。
面上君子,暗下阴险,计划甚多之人最是可怕。
“阿染,明日与我一同去滨州拜访一下这位商甲。闻天就让他好生休息着。”
“嗯,好。”
回至院内,见闻天正在院中,似乎是在等她。听了此话虽有不满,可也憋着。见他气色还行,定是小包子照顾得好。
“阿染,拿酒来。”
“闻天,你已身在京城,万事还需小心。后来几天我不在,见你气色不错,也帮着小包子稍微打理。莫强求。”
“丫头可是小看我了。”
殷久当着他的面饮酒,可让他急得瞪直了眼。
“你且好好留意四皇子与太子动向,我这设计的图纸你拿去,做好督促,尽早完工。衣坊制作的衣服,隔几日让人去裁衣先生那儿去取。”
“明白。”
殷久交代的事物很细,易懂。
她到底还是太子的人,四皇子不得不防。她本声势大,太子定然不许她有自己的钱财发展。
“去多久?”
“怎么,还没走便想我了?”
她戏谑,闻天跟着调笑。
“滨州离京城有段路,此去半月,届时也会打探燕国的消息。无需担心我。”
她身怀武功,就算在边疆,也不惧。
“多加小心。”
阿染看了看她,眸中闪烁。
“今日早些歇息着吧,明几日又是一场奔波。”
殷久嘱咐阿染,自己也觉浑身酸痛,待药浴后便歇息了。
二日一早,二人换了身灰衣,易了容才出门。
京中探子刚追到城外便被殷久的人打晕,也只知殷久此行不凡,却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为太子献计,此番无故出城,太子必然有气。殷久自然有应对之法,这厢正骑马,纵观路边景色。
滨州路远,行至河边又要坐船,到了那处也需四五日。
路途颠簸,夜深时,路遇林中客栈,灯火通明,人声未减。
“一间上房。”
殷久递过银子,阿染牵了马至马棚好生喂着。殷久此生衣着平凡,能拿出一定银子,怕是贵人。
她眼镜环视一周,发现都是各路江湖人士,还有一位墨衣男子,身旁好几位下手。见他眼神,来者不善啊。
“走吧,下面太乱,上楼。”
阿染自能体会,而饭菜也稍后被送上房间。
烛火熄灭,殷久听到人声,似乎是栈内留宿的江湖人,看走向,是去了隔壁的房间。
她留心跟上,把阿染也叫醒。
那屋内之人正是墨衣公子,殷久原地听候动静,不久便传来声声打斗。
人被打下,接着是兵器相护碰撞之声。她耳尖,知道有人伤了,便去探看。
殷久本不想惹事,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她当初身在沟壑,被迫摔下山崖,若非路过采药人相救,只怕已命丧黄泉。
来人一见有人插手,便给同伴使眼色。
那几个江湖人受了不少伤,而那墨衣公子肩上也被划出一道伤痕,过招有些吃力。
他惊讶殷久无故帮他,也无多想,当下摆脱这些人才是。
阿染牵来马匹,几人趁着重伤他人之际离开,若殷久不管,留在这儿也不会安宁。
“多谢公子相救。”
“不忍而已。”
“今日夜深,那些人已经重伤不会追多远,还是找个地方过夜吧。”
已踏入林中,漆黑幽静,不时有风吹过,乌鸦叫声。
燃火之时,火光映起,那人仔细看了看殷久的脸,不由好奇。
“不知兄台是哪儿的人?往何处去?”
“扬州人,往宾州去。”
“滨州?不是边疆之境吗?兄台去那处作何?”
殷久不回答,避免麻烦。见他不语,那人也知晓自己多嘴了。
“阿染,我这儿有水,喝些吧。”
水最能维持体力,阿染也毫不矫情,拿来便仰头喝下。
殷久背后枕着树木,便想躺着睡了。
男子实为燕国国师,权高位重,也让人眼红。这厢出门为老皇帝皇帝办事儿。在此处所遇的追杀,怕是有心之人。
他坐在一旁地上很是不解,这女子为何要去边疆之地?身手不错,也不知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略带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