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里,外面还灯火通明,殷久早早睡下,却不能寐。她知晓自己已众目睽睽,近日必有刺客探访。
阿染坐在院内,殷久睁了眼睛在黑夜里四处打探。
近日她命令小包子与闻天二人夜里不要理会,可也让人担心。
只听屋外一声细响,似有物体倒下之声,殷久知道是阿染。她虽练过,足以应付这些,可今日也想看个究竟。
阿染被刺客拖走,又有一人来至窗边吹了安魂散,屏住鼻息,确定没有动静后,刺客进入打算动手了。
距上次宴会不过十日,若今日便把殷久杀了必然会造成麻烦,而今夜他们的任务是其他。
阿染被拖走,他们想如何?
刺客不止一人,殷久装作昏迷,感觉到被人拖走带至马车上,索性就睡了。
睁眼时,眼前是暗室模样,阿染不在身旁,待会儿四皇子会来此处。殷久还闭着眼,脑中思索一阵,听到脚步声至跟前。
“燕公子不必装模作样。”
殷久睁眼,见四皇子天慕着了紫衣在跟前,眼神不乏狠劣。
“所以,四皇子把燕某带至此处是想作何?”
“上次一事,想必燕公子还记得。今日请了燕公子来此处,不过是想跟燕公子谈谈。”
只是谈谈?难道他还未罢休?
“本宫前几日才回宫,想着燕公子如此人才应当结识,不想燕公子竟如此果断。辜负本宫美意”
“在下知罪。”
“燕公子虽已跟随太子,可也未必不能弃主从良。只要本宫给燕公子想要的,燕公子便做在下的内应如何?”
“恕难从命。四皇子给不起在下所想之物。”
“哦?燕公子不妨说说。”
“在下想要的,可是整个江山,殿下可能双手奉上?”
殷久笑的玩味儿,看着他的脸色。只见四皇子稍微惊讶,看着殷久的眼睛似乎也想知道真假。
“公子当真?”
“当真。”
不想来人笑了,仰头大笑。他不是不相信殷久,只是觉得凭他一人要如何夺这天下。
“那太子也未必给的起。”
太子必定给不起,所以殷久要夺来,这个主,她也不是尽心尽力。叶天慕笑,笑的是这太子也被人算计了。既然他得不到,这太子自然也得不到,现下也无需他费心。
“公子果真志向高远呐,本宫也想看看,公子能走到哪一步,切莫下错棋子啊。”
“索性再提一句,望燕公子替本宫好好照顾太子。”
无需再多说,叶天慕离开,命了人将她二人送回。
殷久与他作对,一半是为太子,一半是为自己。若殷久借太子之手得了大大权,太子的心思也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与太子作对又多一人。明箭可挡,暗箭难防啊。这燕九,也果然野心不小。这小小太子与这朝堂,哪里困得住他。
二人从暗道里出来正在街上闲逛,阿染没有受伤,只有疑惑。
“如此坦白,四皇子有何打算?”
“他当下需要面对的是如何尽早撤离自己在阳城的人,也防着皇帝。我虽是造成这一切之人,可坦白野心,他倒是高兴了。”
“皇帝也必然怀疑你了,又当如何?”
“这个,无需多说。”
皇帝疑心重,这事儿不必再多说。
“现下天晚,阿染再陪我走走吧。”
殷久有心观赏灯火,可老天不作美,总让她遇上事儿。
迎面走来的,正是将军清和。
“燕公子,不尽早回屋休息,还在外面游荡作甚?”
“自是赏景。”
何来的景色?将军暗笑,这公子燕九,怕又阿武做了什么事儿。
殷久不理会他,迎面走上去,擦肩而过之时,听见他说了一句,“燕公子如此引人注目,不怕引来杀身之祸么?”
她顿住,这将军不像是好心提醒,莫非……
如他所料,这将军清和趁着二人近身之际,出手一掌向殷久胸前击去。后者处变不惊,使出轻功,两脚后滑数步。
李清和跟上来,抬腿又是几脚。殷久见他出脚狠辣,想着应该只是试探她全力,便也回了脚。
二人几番交战,实力相当,阿染站在一旁也不急。
这夜深本无景色,此时倒可观赏一番。
殷久快步绕至李清和身后,想偷袭一脚,那人迅速反应转身就是一拳,殷久飞身向上躲开,后者追来。二人跳至屋顶,背着皓月又是几番。
远处有人必会看见,这二人在屋顶上比划拳脚,银光倾斜,倒也迷了眼。
又见殷久踢起一块砖瓦,趁对方躲避之际自己向前方跑去。二人便在这屋顶上追逐,阿染也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殷久停下时,已至城墙高处。虽有士兵巡逻,可此处无人可至。
“将军不累么?不如陪本公子饮酒赏月?”
“哼,燕公子真是好兴致。”
虽是如此说着,他也坐了下来,万丈高强,夜风袭人。
阿染跟上了,听见此话不由无语,何来的美酒?
“不才,放在燕某路过酒家,便顺了一杯。”
殷久垂手从怀中取出,“也不知洒了多少。”
酒杯摆开,正有几杯。
殷久端了酒杯,杯中酒水映出她的眼眸,竟是那般明亮。
李清和看去,便是公子伫立高墙,迎面扶风,手持酒杯,眼带笑意。
他越看越觉得这殷久气度不凡,那张脸,本不像是男子。
“将军在看什么?”
“自是在探你的美貌。”
阿染打趣,殷久也笑。
“本将军在想,这燕公子究竟有何德何能令众人失色。若在下猜得没错,燕公子是女子。”
方才较量一番,二人皆没有使出全力,可他也清楚了对方的实力,确实可怕。一个女子,有此美貌和计谋,不做王妃,她又图什么?
李清和确实想的肤浅了。
“所以,将军会揭发我么?”
殷久笑的认真,此前二人还有些敌对,今日竟能坐下一起畅谈。
“本将军只是想知道你是目的,身为女子,不相夫教子,还图什么?”
“将军说笑,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有一番计谋,奈何不被所用。从古至今多少女子抱负天下,只因古板观念便被抹杀。”
“那不知燕公子所图为何?”
“将军自己猜吧。若在下都说了,岂不是无趣?”
李清和听了此话,猛饮了一杯酒,她想要玩儿?还是在朝廷上,确实胆子不小。
“天下之大,并非只有朝廷可建功立业。”
“将军是在劝告在下远离朝廷风波么?”
“算是吧,如此佳人,怎能就此泯灭?”
“多谢将军关心了,不过将军也小瞧在下了。”
若无准备,她又怎会轻易踏入此地?
“将军,夜深了,尽早回吧,燕某告辞。”
殷久起身面对着他,身后散发银光,孤月下看不清她的脸颊。长风舞动,殷久在笑。
“今夜的酒不错,若今后燕公子还能独步,那便还可与李某饮酒。”
殷久飞身离开,还不知这话她是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