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久的这一番推论,已让众人把疑心看向了张大人,然后就是四皇子。
这燕九到底想干什么?
四皇子坐在下方手藏衣袖握紧,神色看来有些忍耐。他还未做出行动拉拢燕九,这燕九便送了他这份见面礼。虽是民间留言,可他的这一番推论,倒让人信了去。
父皇定会怀疑,帝王本就疑心重。若今日后父皇暗地里彻查此事,他也就难逃了。
这确实是殷久的计策,她不可能站在四皇子一方,太子那边的期限已至,这便是她的答复,外加一份大礼。太子应该会喜欢。
此时人心复杂,众人思虑不同,却也有不少人在心慌。
太子似乎很满意,频频朝殷久看来,脸上带着笑容。
余休端起酒杯,冷眼看着这场争论。他虽为将士,可这朝廷争休不断,他也明白几分权斗。
阿染,叶扬灵,太后几人怕是明白了殷久打的算盘,可殷久也不是没有把柄之人,若今日要揭露,怕也不止四皇子一人。届时定是两败俱伤。
众人还在疑虑之际,太后缓过神来,“燕公子,按你所说,这些士兵是何人?你可别忘了,这只是民间流言。”
太后的话很清楚了,一方面暗揭那是四皇子的人,另一方面也警告了殷久。
她的神色看来有些严肃,似乎不喜殷久如此胡闹。
“太后说的是,这都是在下的一番妄言,在下知罪。只是这故事离奇,众位也就想要追根究底了。还望见谅。”
殷久站起来,态度诚恳。这气魄让心惊,这红衣也动魄。太后虽然有责怪之意,可众位大臣不见得,他们思索到了些,也想要燕九来揭底。
若是四皇子的猫腻,看戏之人定当相助。
叶扬灵拉了殷久一把,似乎也想让她罢手,可今日这礼既然已出,哪有退回的?
皇帝一直不做声,可神色也阴沉了。四皇子见大事不好,可他也不知如何解围。
“罢了,都是玩笑话,各位都不必如此认真。今日是老四的宴席,还是应当把酒言欢。”
太后附上一句,脸色缓和,可四皇子叶天慕不甘,话可以就此为止,可父皇已心生猜忌。
“不错,燕公子的这一席玩笑话若再接着说下去,张大人怕都会坐立不安了吧。”
七皇子叶迟楼说了一句,言下之意昭然若揭。他薄唇扬起,泛着讽刺的笑。这火正旺,他也必要填一把柴,让它冲天。
众人向张大人看去,他本就紧张,脸色忧虑,此时快速收起,可也记恨着殷久。
殷久此时已算把四皇子一派全部得罪了,今后怕是麻烦也不少。
“张大人莫气,我等酒席玩笑话,还望见谅。”
不少大臣分分进言,虽是安慰之意,可让人疑心更重。这其中必有猫腻。
“燕公子,你这话倒是解释得好,可燕公子的一席笑话,可让张大人成了众目睽睽。”
丞相开始反击殷久,这话一出便把战火烧到了她的身上。这殷久确实奇怪,这庆功宴本愉悦,自她说话起,便给人猜疑,一路引导众人。
皇帝向殷久看去,眼中果然起了杀心,四皇子等人心里也稍有放松,来吧,便互相伤害吧。
殷久本就来历不明,此时挑拨离间,目的为何?
“不过是酒宴上一席笑话,不想一探究就把话扯远了,确实是在下的罪过。”
殷久赔罪,似乎毫不畏惧。太子眼下见他受挫,也干着急。
“燕公子,我突然很好奇,你说你为江湖浪子,而我等并不知你来自哪国,江湖上又杂乱,而今你身近朝堂,也怕被人利用了去。”
四下疑心顿深,不错,燕九,燕国,若为边国之人,今日身陷权贵,又引得四皇子被猜忌,莫不是边国计谋。
好,好一个燕九。
此时不光是皇帝,太子,太后,公主都心慌。他们确实不知殷久来历,如何替他解围?
“四皇子觉得在下是燕国奸细?”
“只是猜测。”
“四皇子猜忌在下是应该,燕某确实无证据证明在下不是燕国之人。”
殷久似乎还不担心,四皇子心下冷哼一声,定要定了你的罪!
“那这么说……”
“四皇兄,燕公子与我相识,我可断言他不是燕国奸细。”
“皇妹善良,万一被人骗了去,也是可能。”
叶扬灵气恼,可她却无凭证。
“够了,今日宴上所谈之事皆为笑话。燕公子的为人,哀家信得过。天慕你也不必如此逼迫。”
太后似乎有些生气,她在帮殷久,不因那本书,而是她信她。这个殷久,她还有用。
“今日乃庆功宴,这事儿就此作罢。接着赏宴吧。”
皇帝终于出口,既已如此,四皇子也知无法再说,只好坐下。
眼下众位大臣都看出,太后是在帮燕九。这燕九究竟是何人,公主为友,太子拉拢,又有太后相帮?绝非江湖浪子,却也无人敢说她是燕国之人。
今日一过,这燕九越发神秘,地位也越高,可跻身京城四公子,众目睽睽。她与四皇子结下的仇天下人皆知,不过既已为太子谋士,太子也不会不管。
四皇子和丞相等人对殷久已是愤恨,既已到这个份上,那今后变会全力打击太子,毁了殷久,也难解心头之恨。
那日后,叶扬灵找殷久谈话,她担心殷久,可关键时竟也无法想帮。她问了殷久很多,她也坦言。告诉这公主,无妨。
而殷久也未必轻松,她还有底牌,不怕四皇子来干扰。
只是今后在皇帝眼中,怕已生蹊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山洞一事,皇帝必会暗下查看,若真如殷久所料,那四皇子也撤不会,必留痕迹。
只是她在皇帝,李清和眼里已为城府高深之人,若对皇帝的江山有害,他就要尽早除了她。不过当下还没有做出大举动,他若查出,也应当知晓这事对他有利。
而以李将军的为人,必会对殷久冷眼相待,讽刺满口。
殷久不在意这些,她本就活的没心没肺。而今却有些顾虑,与她结识的闻溪能理解她,长言与余休未必能。
这路本就是她选的,若今后要众叛亲离,也该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