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初锦已经举起的右手想要放下,可想到自己这样被戏弄,还是给了他脆生生的一记巴掌,在渺无人迹的四周,响亮的出奇。
七七垂握在身侧的手,终于松开来,极其解恨的望着某男脸上迅速凸起的痕迹,冷冷的笑。
“谢谢。”许久之后,展澈才轻轻吐出这样两个字,“谢谢你不是用左手打我。”瞟了眼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他又自嘲的加了句。
初锦的怒意显然不是这样一点点,她气得肩膀都在抖动,而那一边玩得正欢的球球也好像感应到主人的怒气,哧溜一声,从地上一下便窜到她的怀中,讨好的用脑袋蹭蹭她的手臂。
展澈突的就笑了,还是很傻气的那种,痴痴的眼神望着被自己惹到炸毛的初锦,仿佛这一眼就是一生,这一眼就是最后一次了。纵使有万般的不舍和不甘,他们之间也只能是这个结局,再没有比这样更好的法子了,不是么?思及此……
“陪我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就在你跟前消失,如何?”
不等初锦发话,七七凶悍的插嘴进来,“如何什么?没有如何,姐,我们回去吧!”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真的没有片刻安全感,倒不是不相信初锦的心,而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个展澈在打主意,她甚至觉得,初锦已经被算计了。
展澈又上前一步,眼中星星点点,左半侧的脸颊已经高高的隆起,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的刻在上面,在正午充足的阳光下,越发红的耀眼。
初锦只是别过头,不去看他,不停抚摸着手中的球球,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展澈,我原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跟你表达的很明显了,如果可以作为朋友,我是不会拒绝的,就如你所看到的,我和月清玦已经是夫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顿了顿,初锦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有让你产生误会的做法,我愿意道歉,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可以陪你吃这顿饭,但,只是纯粹的吃饭而已,可以么?”
展澈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眸光黯淡,盯着她怀中的球球看了一阵,古怪的笑了一声,“锦儿,你可知道,你的球球原本是李昆肃的宝贝,他怎么突然之间就送给你了呢?而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初锦的脸色有一丝的松动,她还记得,那次在李昆肃的别墅,他见到她时的那种震惊,还有把球球送给她时的那般不舍,既然不舍,却又要送给她,究竟是为什么?当初也没有仔细去想,可如今被展澈这样子提起,不免心头的疑惑更甚!
“你又想说什么?捕风捉影的事情可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会做的事!”
展澈笑意加深,牵到嘴角边的伤,不由蹙了下眉,嘴里的舌头耸动,配合手上的动作为那片地方按了按,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已然从失落转换为莫测高深。
“我要说的事情,当然不是捕风捉影,要么就是事实,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你不清楚的事实!”
初锦觉得她是疯了才会坐在这儿,听展澈揭露着所谓的天方夜谭一般的事实!
他说:你该叫李昆肃一声师伯。
他说:球球其实是她亲生母亲生前的宠物!
他说:她的亲生母亲居然是一个女毒枭?
他说:她的养父就是母亲的亲信!
他说:她的母亲曾经和月清玦的母亲是一对惺惺相惜的姐妹!
他说:她们同时爱上一个男人,那人便是月清玦的父亲!
他说:她的母亲为留他的父亲在身边,给他注射毒品……
他说:她的母亲是月清玦亲手抓进监狱的……
他说:你知道你的丈夫最近一直在忙些什么吗?他口口声声说的不在乎覃这个姓,可你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你母亲那边的祖业快要被他一锅端了,你知道吗……
他还说了很多,可初锦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这些已经是她不能承受的,他还给了她一张自己母亲的照片,一张抱着球球,一脸恬静的照片,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所以,月清玦会对自己那样好,是因为亲手把自己的母亲推上了断头台,才要来补偿她么?
所以,他从来不说要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原来,他要自己去索取,他的目标是将李昆肃那边整个端掉!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爱上他这个,断送母亲性命的人?
这个世界该是有多疯狂!她竟不知道,可是有谁来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可假如不是真的,什么又才是真相呢?在初锦昏过去之前,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有多白痴。
爆竹声声,正是辞旧迎新的日子,除夕。
医院的VIP房内,初锦半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表情,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没有任何的焦距,在这样举国欢庆的日子,却唯独没有她的笑声,原本,她该是最快乐一个,不是吗?
从那次过后,月清玦回来过两次。第一次,额角被初锦用台灯砸了个大洞;第二次,根本就没能进得了她的房间,却得到一份签好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以及那只奢华的婚戒,就灰头土脸的回了北京。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伊曼过来劝过她,这又是何必呢?过去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的,他们现在能拥有的是未来,想想两人之间的感情,想想他们还未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