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花玉容看着炎陵的神情,突然问道。
炎陵回过神来,看着花玉容:“我有那味药,地裂魔石。”
“皇上有,那不是很好吗?太子殿下有救了。”花玉容刚刚高兴的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住了,“可是皇上为什么不高兴呢?”
“这味药是那个害了瑾儿的女人给我的,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是不想欠她这份人情。”炎陵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已经欠了她太多。”
花玉容的脑海里面想起了冷宫死去的那个女人的传言,可是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呢?记得花瑾儿说过,那个女人因为害的花瑾儿失去了两根脚趾,已经被打入冷宫,死无葬身之地了,为什么皇上会这么闷闷不乐呢?
“可是皇上,逝者已逝,太子殿下还年幼,要是因为这味药而出事,我们来找庄婆婆,不就是为了救治太子殿下吗?”花玉容看着炎陵,觉得有些乱。
炎陵没有说话,可是思绪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皇上,你在想什么?”如雨左手拿着一个红艳欲滴的果子,右手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白匕首,灵活的双手飞快地转动,忽然,刀锋一闪,回手一旋,那果子鲜红的外皮便已被彻底剥落了,令人惊奇的是那红色果皮的水果,果肉竟是如彩虹般色彩斑斓,随着果皮的剥落,屋内浓郁的什锦果香。
如雨青葱素手飞快的转动了一下,那果子便散落如花瓣,跌在如雨面前的玉盘内,玉盘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沫子,如今盖上那片片果肉,登时便如琉璃一般,反射着极为柔和的光芒。如雨轻轻用凝脂一般的象牙小叉扎起一片果肉,递到炎陵面前。
炎陵邪邪的一笑,张开嘴,吞了下去,忽然捏住如雨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以唇相渡,喂她吃了下去。
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红了脸,低低的附到她耳边:“再好吃的果子,也不及你。”
女子羞涩一笑,粉锤轻轻砸上他的胸膛:“皇上,你好坏!”
炎陵任她砸,“坏?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坏。”
话音未落,一个横抱,不顾女子的惊呼,走进了那温暖的春光帐。
炎陵觉得眼睛有点干涩,其实当年,如雨身为别国公主,对自己可以说是付出很多了,只是如果不是之后的事情的话。
夜夜望苍穹,寒星几点。
思绪万千,无处诉。
日日念君,红树几颗,又至深秋,谁知红叶情?
红叶终入土,俗秋年华,旧树犹在,人去不返,
留恋处,清风舞袂,山岚流碧,转身已是过往。
炎陵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冬季。
大雪纷飞,一片寂寥。
可这如雨的长青宫内,却是一室春光。
青铜炉内的木炭燃烧的正旺,蓝色的火焰一抖一抖,传递着天下最温暖奢华的气息,向来只有在春夏之际才会绽放,且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纵使皇亲贵族也难得一株的花中至尊——“娇颜”,居然被人当做寻常装饰一般,摆满了整个厅堂,独特的清香气息,就如同雪山之巅绽放的百合,却又带着一丝娇兰的甜腻,若有若无。
整个厅内除了这花一般的海洋,就只有一张宽达数丈的床,朱纱为幔,紫缎为帘,床头至床尾竟被随意披着一层厚厚的银狐皮,仔细一看,竟不是天下难得一见的银狐,而是生有灵性,食其肉可延年益寿,饮其血可青春永驻的雪山赤狐!这狐狸皮,触手生温,使用者会常保青春,体带异香。
这如此珍贵的皮毛,竟然被随意的当做敝履一般,铺在床上。可知此室主人,竟是何等气派,
正在此时,门被轻轻推开,不愧是上好的金刚木,重则千钧,纹丝不动,轻则如羽,滴水可破。
一双保养的极好的芊芊玉指将门合拢,如雨走进屋来,顺手将身上的“霓裳羽衣”褪下,
那雍容华贵的衣服,竟好似云霞般飘在空中,蓝衣侍女走上前来,将两支晶莹剔透的冰锥射进“霓裳羽衣”的扣眼里,顺势缠绕,这衣服竟真如同云霞一般,被收进了冰锥内,原本透明的冰锥,此刻也变成了五光十色精美绝伦的器具。
炎陵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顺手抱住了衣衫半裸的如雨:“小美人,为何闷闷不乐?”
如雨嘟着嘴巴:“你只顾着忙于朝政,都不理人家,皇上,是不是厌倦了臣妾啊?”
“胡说,哪里的话。”炎陵笑着亲了一口如雨:“不要胡思乱想。”
“哼。”如雨虽然还在骄横,但是已经渐渐好转了。
炎陵松开如雨:“朕有些饿了。”
“臣妾已经备好了菜肴,皇上立刻就可以享用了。”如雨笑的美艳,唤来了奴婢们上菜。
炎陵洗完手,看了一眼端着芙蓉糕的粉衣丫鬟,笑着说道:“这丫头长得甚是俊俏。”
如雨脸色沉了一下,笑着说道:“皇上要是喜欢,臣妾就把这丫头送去上书房吧。”
炎陵看了一眼如雨,摇摇头:“朕有你就够了。”
吃完了饭,还有要和大臣们讨论正事,炎陵就先走了。
告退了皇上,如雨一把打翻了桌子上的器皿,奴婢们吓得跪了一地。
好在如雨只是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翻篇了。
“玫瑰露。”
黄衣侍女呈上一个碧如翡翠,却比翡翠更加厚重的玉盘,盘内大大小小共七个器皿,每一个器皿内都盛满了如玫瑰般娇嫩的液体。
如雨端坐在梳妆台前,舒展十指。
便有一个粉衣侍女走上前去,轻轻卸下指上的护套,戒指,拿起桌上一块柔软舒适的赤狐皮,沾了玉盘内第一个器皿中的液体,轻轻擦拭着如雨的指甲,那朱红的指甲,立刻恢复原本的色泽,泛着点点光芒。
随后,粉衣侍女拿着脏了的赤狐皮退下,蓝衣侍女垂着眼角,走上前来:“奴婢为主子净手。”
说罢,拿起另一块较大的赤狐皮,沾了玉盘内第二个器皿中的液体,轻轻地为如雨拭手,如雨本就光滑白皙的手,经过擦拭,更加滋润细滑,仿佛用指尖轻轻一碰,便会流出水滴。
粉衣侍女重新走上前来:“玫瑰汤已备好,请主子沐浴更衣。”
如雨用左手抚摸着右手,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粉衣侍女,“阿朱调试玫瑰露的本事越发精进了,赏。”
粉衣侍女立刻跪地叩拜:“奴婢伺候主子,天经地义,不敢妄图。”
如雨看了一眼蓝衣侍女,蓝衣侍女立刻将阿朱扶起:“你既知道,便不要犯糊涂,快些起来,没得叫人以为咱们主子苛待下人。”
粉衣侍女不敢抬头,只一味看着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如雨摆摆手:“罢了,你先去准备吧,让阿青为我素面即可。”
粉衣侍女一个福身:“是,奴婢告退。”便转身下去了。
阿青看着她退下,重又拿起一块皮毛,沾着第三个器皿内的玫瑰露,为如雨卸妆:“主子不是很生气今日皇上看了两眼阿朱吗?为何……”
如雨闭着双眼,半晌:“我是很生气,可你以为,我生气的是皇上看了她的话,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阿青愚钝。”阿青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如雨的眉梢,一边俯身。
如雨没有睁眼,却准确地拦住了她的动作:“你跟了我也有三多年了吧,何须如此拘禁。”
“阿青不敢。”阿青垂下眼睛,却不再有何动作。
如雨满意的笑了笑:“本来我是有点生气的,也很想杀了阿朱,可这天下女人,若是每一个被他看了两眼我都要打打杀杀的话,那我此生不必做旁的事情了,光杀人了,何况,我刚才发现,阿朱低眉垂眼的样子,竟有两分,与那人相似。”
阿青停了手:“主子是说,像花瑾儿?”阿青看着如雨脸上的神色,一时间竟不敢再动弹,
“怎么停手了?”如雨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人间女子,也值得你怕成这样?”
阿青定了定神,继续手上的动作:“奴婢不敢,只是,那女子一日不除,便一日是主子的心头大患,这……”
“用不着我动手,她自己就会走上不归路的。”如雨睁开眼睛,“那样蠢的女人,皇上为什么要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