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埋下头:“阿青愚钝,不敢妄测圣意。”
如雨捂着嘴,吃吃的笑了,那一笑,就连这满室的“娇颜”,也随之失色:“阿青啊阿青,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其中的点滴,只怕你早已看得比我还要清楚了,竟然还在这里跟我打太极,罢了罢了,我今日也乏了,你扶我去沐浴吧。”
“阿青遵命。”阿青将卸完妆容的一应物品全部递给黄衣侍女,又将她端着的玉盘接过,使了一个眼色,那黄衣女子便躬身退下了。
“阿朱,注汤。”阿青将玉盘中余下的几个器皿一应交给阿朱,对她说道。
阿朱接过,取下头上的发簪,一一试过,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遵命,”于是,掀开这三层“月影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方形的陷进地中的池子,遇水生温,散发着袅袅仙气,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不掺杂一丝杂色,纯净无暇,女子美颜护肤,最是上品。
眼见着如雨衣衫尽除,浑然天成的胴体如同月中皎洁的仙子般神圣美艳,又犹如夏日盛开的冰山芙蓉,优雅高贵,神圣不可侵犯。
阿朱以口含药,将剩下的玫瑰露尽数渡入水中,顿时,清澈见底的水便如同与夕阳结为一体,色泽明亮,翻滚着阵阵玫瑰味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阿青满意的看了眼阿朱,对她点点头:“你退下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
“是。”阿朱收拾好物品,又将如雨出浴时要穿的“瑶池绣”备好,这才俯身退了下去。
“看来阿朱的本事,近日又精进了不少,让她为主子您调试这修容养颜的玫瑰露,也算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阿青一边以玫瑰露为如雨擦拭身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如雨的脸色说道,“只是不知,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玫瑰露,可真是个好名字,我听说,这东西还有一个名字,你可知道?”如雨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对阿青的话仿若未闻。
阿青顿了顿,“奴婢愚钝,只是听说,这玫瑰露还有一名,唤‘情人泪’,只是却不知,这来由是何,还望主子恕罪。”
“不知便不知吧,有什么罪不罪的。”如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也只是听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提起过一次,似乎这玫瑰露,必须要一对真心相恋的男女相种,待开花前夕,男子亲手将女子杀死,以女子心口之血浇灌此花,那这花,便会生来就带着女子的思念与牵恋,相爱的越深,这美颜护肤的功效,便也越重。”
阿青一边擦拭着如雨的发丝,一边轻笑:“果然是情人泪,只是不知这女子被深爱的男子亲手杀死之时,心中可曾有怨,有恨?”
“若真是相爱如斯,又怎会痛下杀手?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天下也好,名利也罢,身家性命亦好,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代爱情,女人,自古以来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炎陵与那花瑾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雨白皙如羊脂的纤纤玉指随意玩弄着这满池的玫瑰露,丝毫没有感情的笑言。
阿青不敢答话,只是低头以掌中法力为如雨拭干满头青丝。
“你怎么不说话?”如雨突然睁开眼睛,“你是不是在笑我,明知他心里没我,还要与他屈意承欢?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笑我蠢笨愚钝?”
“奴婢不敢。”阿青吓的双膝一软,立刻跪了下来,“奴婢愚钝,不敢妄图非议主子之事。”
如雨收了那满脸厉色,绝美的双眼此刻已注满泪水,“他是爱我的,对不对?”
阿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
良久,头顶传来如雨恶狠狠的声音,“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知道,不爱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不是爱那个女人吗?不是爱的宁愿伤害她吗?没关系,很快,很快,很快他就能看到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的的样子了,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是可以云淡风轻的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挡我者,死!”
“啪!”如雨十指紧扣,保养的极好的指甲竟断裂在掌心。眼角,是那抹充满仇恨的厉色,
天色渐渐转明了。
“你知道吗?鱼儿会爱上飞鸟,是因为鱼儿渴望着飞鸟的那份自由和惬意,但是飞鸟却永远不会爱上鱼儿,当飞鸟掉进水里的的那一天,就是飞鸟死亡的那一天,鱼儿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痛苦一生一世,我不想这样,我舍不得你,所以,我才会一次次的伤害别人,我以为,我以为杀光那些女人了,你就会只看着我我,就会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是可惜,那样的生活,不会再有我的参与!”
如雨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嘴角的鲜血那样的红,“但我没想到,我没有想到你会恨我,你真的那么爱花瑾儿吗?但我却痛苦的发现,我……我再也离不开你了,我真的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什么都不顾,只想和你在一起。”
炎陵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攥紧了拳头。
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
花玉容焦急的看着不远处沉默的站在树下的炎陵,坐立难安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明明有那味药,却就是不肯那给太子殿下呢?”
身边的高一山目光复杂的看着皇上:“其实你进宫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当年皇后娘娘体弱,原来是中了毒,皇上遍访名医,都没有办法,后来只能迎娶了邻国公主——夏如雨,她的解毒功夫是当今一等一的好,可是没想到,她救了皇后娘娘,却也让皇后娘娘失去了两根脚趾,皇上盛怒之下,责罚了她,她却刚烈,服毒自尽,死在了皇上面前,打那以后,皇上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个女人。”
花玉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处的炎陵,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是白说,还是要皇帝自己想清楚。庄婆婆派人来叫花玉容,她便跟着去了。
“姐姐,婆婆最近看起来好辛苦呀,那孩子的身体很差吗?”小丫鬟问道。
花玉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唉,我先去看看庄婆婆吧。”
庄婆婆最近忙于给这孩子调理身体,配置药品,看起来的确是憔悴了不少,花玉容抱歉的说道:“婆婆,都是我……”
“别说了。”庄婆婆制止了花玉容的自责,说道:“行,是那孩子的运,不行,就是那孩子的命,咱们谁也不怨,老身能做的,都做到了,就看那味药了,天意啊!”
花玉容觉得鼻子有些酸涩,看着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玄冷墨,花玉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不禁有些怨恨炎陵,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难道要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失去自己的亲生孩子吗?那自己带着墨儿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边树下,炎陵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悲伤,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孩子快点好起来吗?
可是他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思绪不知不觉,终于还是回道了那一天。
“娘娘,大事不好。”阿青冲进来,满身血迹,狼狈不堪。
如雨一个巴掌狠狠的甩过去:“慌什么!”
阿青捂着脸,不敢抬头:“皇上……皇上带着侍卫,跟天啸宫的内应联手,里应外合,现在已经打进来了,奴婢不敌,只能……”
“啪!”如雨阴毒的看了她一眼,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不是要你阻拦那些人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阿青被踹翻在地,却立刻爬起来:“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够了。”如雨厌恶的挥挥手,自言自语道,“皇上,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女人,对我赶尽杀绝不成,原来你说的爱我一个人,都是假话。”
看着身边簌簌发抖的阿青,她原本美丽的黑色双眸变成血色,杀意四伏:“还不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皇上心心念念想得可都是她,要是等会他来了,看不到那个女人,你猜猜,你会是怎么个死法?”
“是,奴婢这就去。”阿青颤抖着跪下来,磕了个头,向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