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已有好些天了,就像蓝小蝶灰色的心情一样,蓝小蝶已经连续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了。
蓝小蝶失落地敲打着键盘,她感觉每敲一下,心都凉一截。就在这时,手机短信声“嘎嘎”地响了,她一惊,赶忙翻看手机。不是他,心情依旧失落,是父亲发来的。
“蝶儿,工作忙吗?不忙的时候回个电话。”蓝小蝶很奇怪父亲的语气,平时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的。
“什么事啊爸,你短信跟我说好了。“
“还是不能耽误你工作,下了班再说吧小蝶。”蓝小蝶瞅着父亲的短信,心中一阵不安。平时父亲不会这种口气的,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蓝小蝶心想。
他干脆悄悄地溜出办公室,在走廊右侧的应急通道门口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蓝小蝶语气急匆匆。
电话那头,父亲说话却闪烁其词。“本来不想打扰你工作的蝶儿,但还是得告诉你。”
“哎呀,爸你说啊!”蓝小蝶焦急地等候着父亲的回话。
“你妈妈在店里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大胳膊骨摔断了,正在医院,等着开刀。”
父亲的这句话就像大陨石砸中了蓝小蝶的脑袋,她不料想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那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蓝小蝶心中颤动着,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小蝶你也别太担心,现在就是疼痛,你母亲卧在床上,断骨处太疼了,止疼药也止不住。这事情不告诉你吧总觉得不妥。”父亲说。
听了父亲的话,蓝小蝶一刻也不能等了,她决定要立马赶到医院去。
她向部门经理请了一天的假,跟同事换了班。
简单收拾了一下,蓝小蝶就奔往母亲所住的医院。
转了四趟公交车。
蓝小蝶飞奔到爸爸所给地址的医院门口,她冲刺跑往九楼902骨科病房,她一推开门看到妈妈苍白憔悴的容颜。只见母亲嘴里不时发出疼痛难忍的哼叫,蓝小蝶心痛极了,她一下子扑到妈妈的病床上,刷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哭着握着妈妈的手,母亲看着女儿哭了,心里也很难受,但她也太疼了,说不出什么话来。她眼睛微微翕动着,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弱弱地抓住了女儿的手,安慰她不要再哭泣。
父亲已经在医院守着两天了,几乎没怎么合眼。蓝小蝶心疼父亲这么熬着,怕他熬坏了身子,让父亲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自己守着母亲。
夜晚,秋风渗着凉意从病房的窗台吹进来,蓝小蝶不由得感觉冷嗖嗖的,她帮母亲掖了掖被子。母亲由于骨折伤口发炎挺严重,必须吊五六天的盐水后才能手术。
蓝小蝶看母亲的神色一直很差,估计是太疼了。
蓝小蝶不敢过多地去跟她说话,听着母亲疼痛地哼着,她心里很悲伤。
这个病房有六个床位,其中四个床位都有病人。母亲右侧床位那个人是拆窗帘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板砖上,整个左臂左手都骨折了,另一位正对着母亲床头的患者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是在沐浴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导致大腿骨折。还有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大拇指被切割机断掉了一半,这次是来做手术取出钢板的。
这些都是蓝小蝶后来在医院陪护母亲的时候听那些病人家属说的。看着这些不幸的人们,蓝小蝶心中更加悲伤。
夜里,蓝小蝶静静地躺在母亲床边的折叠躺椅上,偶尔有护士进进出出发出的轻微响声。
蓝小蝶看着床上的母亲已经入睡了,估计是太辛苦了吧,她心想。透着飘然被风掀动的白纱窗帘,她看到圆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远方的他,其实她没有哪一刻心里是不装着他的。
又是一个月圆之日,蓝小蝶心想,她想起有那么多个月圆之日,他都只能在那遥远的南山,自己只能守望在空寂的窗台,他们还没期盼来真正的一次月圆。又是四天没有音讯了,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蓝小蝶想到了很多。
母亲的手术费又是一个问题,现在家里这么拮据,估计父亲要跟朋友借钱了。自己工作也没攒到多少钱,蓝小蝶越想越苦闷,仿若那明月和清风也是来故意烦扰她,和她作对似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父亲一大早就来医院了,因为蓝小蝶还要赶回公司去上早班。
她匆匆赶回了公司,准备一下班就跟中心经理请一个礼拜的假,再来医院照顾母亲。
这时,部队里,战士们的手机几天前就被上缴了,所以程戎皓无法联系蓝小蝶,他也焦急,但只能忍受。
后面几天,蓝小蝶请好了假,就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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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部队来了一个特殊的人,说是来看程戎皓的。
接到大门口哨兵电话,听到消息时的程戎皓站在原地有些发懵,将近两年了都没有家人来看我,这会是谁来看我,不会是弄错了吧。
蓦地,他心里又开始紧张激动起来,不会是蝶儿吧?她心想,她真来看我啦?这我还没打恋爱报告呢,马上就要有任务。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呢?
但瞬间,他又无比欣喜起来,她要是真的来了,那多好啊。不管它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他也太想见到她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程戎皓坚信了内心的想法,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太紧张了。他在军容镜前仔细整理了军容军貌,忐忑的心无法言语。
“皓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你这么紧张,手都哆嗦似的!”一旁的战友宋大容故意调侃他。
“你好好扫你的地,小心我告你的状!”程戎皓故意恶狠狠地用拳头对着宋大容的脸。
对方装着快要被打倒的模样,“嗷嗷”地直叫,“首长饶命啊,手下留情啊!”然后倒地装死。
“嘿,还没打就吓死了!”程戎皓戏谑着,大家战友们感情深,有时故意闹着玩玩。
程戎皓笑着往部队正大门走去,这段时间手机上缴了,都没怎么联系蝶儿,它会不会怪我了呢?他想着,心依旧跳跃得像炉火里的星苗子,抖动着、窜跃着,始终无法停歇。
快要见到心爱的她了,程戎皓小跑着前进,此时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但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他激动万分地如炉火般的心仿佛一下一掉进天山上冰冷刺骨的湖泊,怎么会是他?
程戎皓在离大门几步远的时候定在了原地,确实是他,一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瞬间,一股愤恨之火猛然席卷他的全身,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冒火。
他的心都快要燃烧了。怎么是他?怎么是他?怎么是他?程戎皓心在燃烧,他真想瞬间消失。
他不想让外面那人看到自己,可对方的眼神早就对准自己了。程戎皓正转身想走,却碰到连队指导员喊住了自己,“程戎皓,听战士说有家人来看你。人来了吗?天冷的很,把家人带进连队家属招待室坐坐。”
听了指导员这样说,程戎皓不得不应了声:“是!”
指导员往机关楼小跑去,他还是呆愣在原地,他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这是他一辈子最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