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皇帝应该也算是种职业,只是这种职业每个国家只能容一个人干。对于好象禛这样的工作狂来说,每天他不干够六个时辰也就是12个小时,他会觉得这天根本就是白过了,要你给他挤多个时辰出来干活,也就说一天干够14个小时,他就会说朕今天过得特别畅快。
“皇上要不,您下道旨往后咱们两天并作一天,这样一天就能有二十四个时辰了。”我跟在他皇帝老爷的轿边小碎步跑着说。昨天他给我压轿,今天倒轮到我给他压轿了。事因今早我起床后死都不肯喝苦药,直说自己身体已经好了,非常的好!他皇帝老爷又怒了,说我既然身体那么好,那就不用坐轿子,用走的送他去正大光明殿。
禛听我说的兴趣来了就问:“为什么要把两天并做一天啊?”
我笑咪咪的说:“要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那皇上您每天不是都能忙上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哦!您说听起来多有成就感啊!”
“你这个尽会自欺欺人的小家伙!”禛嫌说的还不够,伸手就用指头戳我的脸蛋。我转头作势要张嘴咬他的手指。他当下哈哈大笑道:“容儿你什么时候学上二妞这套把戏了?”
二妞可是他皇帝老爷平时最疼的那只母的哈巴狗!好啊,将我比做狗是吧!我当即气鼓鼓地说:“皇上要觉得容儿是在学二妞,那下会皇上您要听贴心体己的话时,您就去叫二妞也学容儿的样给您说吧。容儿累了,不要送皇上您去正大光明殿了!”
听到我喊累,禛当即叫停行列,他从龙辇上下来,用手绢帮我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说:“累了?你看是吧。从上岸到现在你才走了多长距离,这就觉得累了,还说自己身体完全好了。行,朕不用你跟在朕的轿边走去正大光明殿了。”
我听他免了我这项苦差,心里正高兴着,没想到接着就听他吩咐佳尔道:“让钟太医按方再煎帖药来,送去坦坦荡荡,格格的中饭也摆那。你们几个好好伺候格格,陪格格去那赏鱼。”
“皇上……”我的抗议的话还没起头,他就打断我说:“朕得赶在万寿节前把些事处分下去,今天估计就均不出时间来陪容儿你了。不过福建总督满保月前呈上九对龙晴蝶尾,朕那时想着你也快要回来了,平日就你爱这类小玩意,便全收了养在坦坦荡荡,你今天就去那消磨时间吧。”
“哦,那个倒霉蛋送的啊?”我想起满保是谁时道。
“胡闹!他曾侍奉先皇,乃是本朝元老。你别整天没事干的,给朕的臣工们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号!”禛吼我说。
我缩头吐了下舌头不满的嘀咕道:“难道他不就是那个给李卫分去一半总督权力的福建总督咩。原本好好的闽浙总督,结果现在只剩下个福建给他管,富庶的浙江就给李卫给分去了。这还不算倒霉,那怎样才算倒霉!”
“看来这次李卫在浙江可没把你给奉承好。你这才回来就东拉西扯的给他找事。”禛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
“他对奴才不算坏,他对皇上可就是太好了。”我想起李卫托我把自己那还没年满十二岁的小女儿送给禛做小老婆的事,真是气不打一处。
“这话怎么说?”禛满脸趣味的盯着我问。
禛身后的李福这时拼命朝我打眼色,他在暗示我时辰不早了,不能再和皇上说下去。我不能碍着他去办正事,只能纠结道:“等有时间奴才再给皇上说吧,时候不早了奴才恭送皇上。”
坦坦荡荡位于后海的西侧,是处起来专供赏鱼用的建筑,所以建筑群绕一大湖,那大湖是由一个个更小点的湖泊所组成,每一个湖里养的鱼种都不相同,湖上建有桥,每一座桥的样式又各有不同,桥桥相连九曲十八弯,当你走过桥面,就能近距离看到游弋于脚下鱼儿。
养着九对龙晴蝶尾的矮缸,放在湖侧的一处抱厦里,是专供冬日赏鱼之用。抱厦内花卉萦绕着青花鱼缸,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那龙晴蝶尾,红鳍银身,每条都长得圆嘟嘟的,游起来潇洒飘逸,的确非常可爱。我让宫女们把饭摆在抱厦里,边喂鱼边吃饭。吃过饭,就有狗监把二妞抱来给我,说是皇上吩咐把它送来,让它跟我多学学怎么给皇上说贴心体己的话。
二妞这狗很会撒娇,又会看人脸色,刚见您就会给您绕脚跟讨您欢心,等熟悉下来,它那娇气就全给出来了。它最爱让人抱着走,我说这还是狗吗?不过它就是有本事讨得您的欢心。我抱着它站在缸边看那龙晴蝶尾,它乘我不为意,一狗爪朝那水面拍去,溅得我是满脸的水,吓得缸里的那几条龙晴蝶尾四处乱游。
佳尔她们忙上前来给我擦脸,我脸色大坏的瞪着怀里的二妞恐吓它说:“您别仗着您的汗阿玛宠您,您就给我胡作非为,仔细我把您毛都给拔了,让您过个没有毛的冬天!”
二妞听得懂人话,它怯怯的盯了我好几秒发现我不是在说笑,怕地猛的从我怀里跳下来,这一跳到地上就猛朝门外跑,敢情它是知道自己惹怒了我,想跑去找它的汗阿玛救毛!我身边围着那些太监、宫女们,一看二妞往门外跑忙围过去想拦下它。我想到外面又是桥又是湖的,它平时就不怎么走路的,要一下看不准给掉湖里可什么办,所以也忙道:“快,快,你们快把二妞给拦我下来。”
这下宫女太监们更为着急,人人都朝二妞扑过去,二妞毕竟是狗,它见到这阵仗,身体里的野性一下全给激了起来。在太监宫女们的脚下面跑来跑去就是不肯给他们抱住,再加上房间里原来就摆放着几口青花鱼缸和不同的花卉。太监宫女们顾得来闪避摆设就顾不得抓二妞,我看他们乱成一团,竟然连最重要的都忘记了,忙大声命令道:“你们还不快把门给关上!”
谁知道太监宫女们还给没反应过来,我这话倒提醒了二妞,它一溜烟的就跃过屋门槛,给我真的跑到外面去了。一屋子人轰的追着二妞往外跑,我扶着佳尔的手忙也跟上去。二妞一路往九州清晏的方向跑,追在前头的狗监边追边追着喊:“我的祖宗,我的小祖宗您别跑了,成不成。”
圆明园内最讲究的就是清净,禛平时最嫌紫禁城的还不是热而是吵嚷,现在那狗监这样大声嚷嚷,要真传到前头去,人家编排个惊驾的罪名就够我受的了。我急得忙想追上去把那太监给喝停,不过突然前头追着的人都没了声息。我疑惑的快步走上去一看,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他们前头站着个身穿枣红色袍子,腰间系了根黄腰带,面如冠玉的少年,二妞正躲在他脚后跟。我一看清楚那少年的容貌,心里大叫倒霉,怎么就撞上他啊。
我虽然万二分不想见这位未来的乾隆帝,如今的四阿哥弘历,不过见着了,一切就不能不按规矩来,我拉出自己的手绢,扬手一甩道:“年氏见过四阿哥,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他好象没听见我向他请安一样,只顾着弯腰抱起二妞说:“你这个调皮蛋,又去哪捅了马蜂窝啊,这人要给马蜂戳到,弄不好也会死,可别说你这只没品轶的哈巴狗。”
他说的这番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他讽刺我是马蜂。我虽然生气,但也只能忍着,谁叫人家是皇子,还要是下一任的皇帝。我给他请安,他不理我,我还不能自己起来,只能曲膝福着。
太监宫女们听了他的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当然了他是皇子,我是如今皇帝最宠爱的人无论哪边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开罪的。弘历这时身边还跟着他的贴身太监,那太监死命拉弘历的衣袖朝我这边比眼色,劝他不要与我闹僵。
弘历把二妞抱到怀里说完话,朝我这边瞪了好几眼,估计是想到我毕竟是他阿玛喜欢的人,又是八阿哥福惠的亲姨,终究还是开口了答我说:“起来吧。”
说完他的贴身太监还是死命的扯他的衣袖,他无奈的再又挤出多句:“你从云南回来了,病都好了吗?”
我知道他心里这会估计在念叨着,这女人怎么不干脆病死在云南算了,我从容的起了身微微一笑道:“谢阿哥关怀,年氏的病已经全好了。”
“好了就好,小八天天都念着你。”说完他就无趣的转身要离开。
我忙叫住他,看了眼他怀里的二妞,他酸溜溜地抱着二妞走近我小声说:“看来皇父可真是疼你,平时这二妞别说其他嫔妃,就算是母后想抱去玩会,皇父也千万个不舍得。我的母妃对二妞更是从来都只有看的份。”
他说着就要把二妞送到佳尔手上,但二妞一下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跑回我脚边,不断围着我绕圈,仰头吐舌讨好我。弘历见了哼哼的冷笑了两声说:“果然是只畜生!”说完转身便大步离开。
佳尔听了弘历的话一脸的着急。我敛起脸色扫了圈地上跪着的奴才道:“宫里宫外都爱说我年氏如何无法无天,你们这些从宫里跟过来的老人应该比我自个还要知道的详细。你们现在给我听清楚了。刚才四阿哥那些话要有半分传了出去,传出去的人割舌头,听进去的人削耳朵。”
跪在地上那些人给我吓得脸都白了,我大声再又道:“怎么没给听明白吗?”
他们这才回神齐声说:“奴才们都听明白了。”
我这才让狗监抱起二妞,扶着佳尔的手回坦坦荡荡。我帮弘历掩盖住他那些不经大脑的话,并不是为了帮他,而只是我自己已经不再想惹任何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