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花厅中,尴尬得就不知该如何向禛解释,我手里这张手帕的误会。这张手帕应该是上次璇玑喝醉酒的时候,我追入树林时他无意中拿走的,我和璇玑并没有任何私情。
刚才听到我说璇玑再咳血,带着顿珠他们匆匆赶过房间的怡王,这时带着捧着碗药的支聃又回了来,怡王才走进花厅,就朝禛跪下磕头道:“臣弟有个不情之请,恳求皇上与宸妃娘娘应允。”
禛垂下目,把眼光移到怡王身上说:“贤弟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朕兄若能办到,绝不推搪。”其实这个时候,怡王他还能有什么所求,他求的事情必定和救璇玑有关。
怡王面露难色,免冠再又磕头道:“臣弟所求实属非分,还望皇上能饶恕陈堂主等人僭越之罪,臣弟才敢说。”
他不为自己求赦免,而是为璇玑他们求,可见他求的事情,必然骇人听闻,禛转头复杂的望了我一眼才答怡王说:“朕恕他们无罪。陈堂主他不但两次救了宸妃,还护驾有功,若是为他的伤病而求药,贤弟你尽管开口,大内所藏有的灵丹妙药,朕许你们任意取用。”
“谢皇上隆恩。”怡王谢完,抬头用眼角微微瞄我一眼接着才:“回皇上,陈福他所中的妖毒,乃是至阳之毒,解药所需的药材,支聃道长皆已备齐,但还缺一道药引,这药引既得属阴又得兼有至阳之气。宸妃娘娘乃妇人属阴,如今身怀龙种,龙气乃天下至阳至刚之气,所以臣弟想求宸妃娘娘一滴血。”
我抬头就望向支聃道长那边,他站在一边朝微微点了点头,要能救璇玑一命,别说一滴血,即使他们就算向讨我一碗血我也给。我当即就想点头答应,怡王见我要说话,反而大声再次求道,明明我都准备答应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将我的话给堵回去。
禛这时转头对我说:“宸妃,这个陈福他不但是我们的奴才,还两次救过你的性命,朕知道你现在身子不比往时,不过朕想朕既为万民表率,就不能知恩不报,宸妃就委屈你这会,舍一滴血给陈福入药如何?”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我舍给璇玑这滴血,成了是奉皇上的意旨而舍,他日即使我舍血救璇玑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也是君王爱惜臣子的一段佳话。我顺着禛的话,福了福说:“臣妾谨遵皇上意旨。”
我当着禛的面,刺穿自己的食指指腹,在支聃熬好的药汤里滴下滴血,滴完我有点不大放心的小声问支聃:“这一滴血真的够了吗?要不要,我多滴些下去?”
支聃抬头朝我浅笑道:“年门主尽管放心,一滴血足以。”我原本还想多问支聃几句,璇玑中的妖毒,他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能解,但站在支聃旁边的怡王,在禛看不见的角度轻拉了下我的衣摆。
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我知道他都在提醒我,不要在禛面前过多的关心璇玑,我明白他的苦心,也就住了嘴不再问。怡王带着支聃再次离开以后,花厅里只剩下我和禛,禛怕我累,拉我坐到椅子上,我看了看周围的确没有其他奴才,这才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说:“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那手帕……”
我还没说完,禛就伸手阻止我道:“不应该胡思乱想的人是容儿,而不是朕。你身怀六甲,身体才好了点,别为了点小事,便胡乱担心。朕今天让你来,陪你来,可不是要你给自己添堵的。”
原本是我要向他解释,我和璇玑根本没什么,要他千万不能乱想,但是现在反到成了他劝起我来,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睛问:“皇上真的没有乱想?”
他看了看左右,伸手握住我的手说:“傻瓜,四爷难道就是个这样的小气鬼?你天天都在爷身边,爷难不成还会吃这种没影的飞醋。再说那陈堂主从头到脚,可都比不过爷。”
瞧他那神气的小模样,敢情他把我当成煮熟的鸭子,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了,我不悦的就要抽回手说:“皇上就是小气鬼!”
他轻笑着用力拉紧我的手,不让我抽回自己的手说:“好,容儿说什么是什么,你说朕气鬼,那朕就是不折不扣的小气鬼。”我以为禛做为皇帝,以他的自负真不会把璇玑放眼里,又听到他这样打趣自己,以为他心里真的没什么,我忽略了当人身陷感情中时,无论是谁都又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不知道璇玑这会能不能脱险。”我收起笑容低落道。
禛见我这样,马上安慰我说:“一定可以的,那位支聃道长,之前不也救过朕的性命,有他在陈堂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和禛不能在西山别邸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我们坐了会也就得离开,禛让怡王留在璇玑身边守着他,这会怡王倒真听了禛的话,没出来恭送我们出门。我见到总管出来回禀时,禛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
他这爱弟成痴的傻哥哥,他宝贝弟弟不出来送我们,其实是因为他的别扭弟弟性命垂危,宝贝弟弟这个做哥的,得守住自己弟弟。再说他们两兄弟,明天朝堂上肯定会再见的。他何必露出丝活像给人抢走了什么宝贝似的表情。
等我们都坐上了马车,我指着就笑他说:“皇上您别这样,明日十三爷进圆明园,你们兄弟就可以见上面了。
禛听我说的,仍旧有点闷闷不乐道:“以前即使怡王福金生病,朕也没见祥弟如此紧张,如此离不开过,当初朕刚见这陈堂主,其实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什么感觉?”我好奇的问。
“朕总觉得他像是来和朕抢东西的。”禛皱眉道。
要不是璇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活,我真想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该说禛直觉敏锐,还是该说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