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地一家春,我把屋子里的奴才全赶了出去,只留下禄子和佳尔,禄子白着一张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佳尔紧张的望着我,活象她一不留神,我就会好象上次那样再度落跑。我黑着张脸,坐在罗汉床边生闷气。
一道白影从门外闪入,我还来不及喊人,二妞已经奔到我脚边,我这还在生她阿玛的气,那里有心情陪它玩,我抬头就骂闪缩在门外不敢进来那太监,他是照顾二妞的狗监。
“还不赶紧进来,把二妞给抱回去,本宫这会没心情陪二妞玩!”我厉声道。一边的禄子赶忙把我脚边的二妞抱起,送出去给照顾它的太监。平时这个时候,二妞来陪我玩耍,只是今天我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禛这些天避着我,肯定是天天去陪那什么娜仁托娅去了。娜仁托娅自称是从准噶尔来的,暗门声闻堂给我送来的奏事本里,有提到过准噶尔使团的副使是准噶尔部的长公主,难道这个娜仁托娅就是那副使,这样说来她就是准噶尔汗的妹妹。
我不管禛那/见/色/起/义/的样子,他是给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反正我见到了,心中就是一百个不痛快,禛肯定是怕我知道,才顺着我的意,任由我把绿头牌挂起。可恶,真是可恶之前极!我绞了下手中的丝帕抬头说:“禄子,去传粘竿处的陈管事来。”我要调动暗门弄清楚,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粘竿处是禛还在做皇子时,盛夏初秋为鸣蝉聒噪而困扰,指了几名太监府专事操杆捕蝉而设的部门。后来粘竿处逐渐成为处,专为禛打听情报的机构,再到后面禛登基,我们对外改名为暗门,对内仍旧称粘竿处。大部分人只知有暗门,而不知道粘竿处便是暗门前身,宫内人更是把粘竿处当成个普通的捕蝉、扑蝶处。
这个粘竿处的陈管事,其实就是莫名其妙当上我影堂堂主的璇玑。声闻堂是隔日才送奏事本进园来,我身处圆明园后寝,如要传唤暗门的人,还得通过常驻圆明园,名义上是粘竿处管事,实际上是暗门影堂堂主的璇玑。
没一会,太监便把陈管事给带了进来,随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喜儿。经过上次我离家出走的事情,禛一直记恨协助我逃跑的喜儿,虽然隔着我他没罚喜儿,却不肯再让喜儿再入园随侍我。只有在我宣见影堂成员时,喜儿才能一块随同进入圆明园。
我把佳尔和禄子也叫退,喜儿她们才从地上起来,‘璇玑’一站起来,我就发现今天的‘璇玑’不对头。喜儿见我略为皱眉,马上很是得意对站自己身前的‘璇玑’说:“顿珠大师,怎么样,我们格格很厉害吧。”
原来那璇玑居然让自己师兄顶替自己来圆明园,他那胆子到底还有多大,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他也敢让自己师兄干。
顿珠微微一笑对我说:“年门主莫怪,师弟这几日一直在给已经往生那位施主颂经超度,所以顿珠暂代师弟一职,还望年门主见谅。”
我摆手请顿珠坐下,如果让顿珠代替璇玑做我的影堂堂主,我觉得自己会比较放心,说起武功与人品,顿珠真是比璇玑好上太多了。
我们才分主客坐下,外面的禄子就一脸惊恐的跑进来回我说:“主子,不好了!主子,二妞……”
喜儿扶着我,顿珠跟在我们后面,再后面是禄子他们,等我们赶到九州青晏殿,其他内侍这时已经全躲得远远的,见我要进来,一个躲开的大太监还劝我不要进,喜儿一手把他推开。
等我们进到九州青晏殿前,才看到现场何等血腥,平时照顾二妞那太监已经一身血泊倒在地上,二妞被血迹染得半红半白,我见它全身颤抖,仍旧没有放弃挡在那太监前面,朝自己对面一头大黑犬呜呜的鸣叫,那头黑犬足够有一个四、五岁孩子那么高,看样子竟不像条犬,反倒像只狮子,但是它的体形比狮子更大。
我身后的顿珠见了失声道:“獒犬,百犬一獒,这犬中的王者,怎么会在宫廷里出现。”
站另一边那穿着正红锦袍的女人傲慢道:“看来你们还有点眼光。来,大将军赶紧把那碍眼的东西吃掉,本公主还要带你去见大清的皇帝呢。”
我抬头朝她仔细一看,这女人不就是刚才在牡丹台上,和禛一起那娜仁托娅吗?她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还带了头獒犬。那头叫做大将军的獒听到自己主人的命令,全身绷紧,原本清亮的眼睛开始充血变红。
它真的是想把二妞吃掉,我见不对立刻朝二妞那边跑去,我身后的顿珠一手拉住我说:“门主别过去,獒犬一但发怒,它能独斗两头耗牛,我们人徒手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我一手就把顿珠的手拍开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个外人,在圆明园撒野,更不能让她那狗奴吃了皇上的二妞。”
我们说话间,那大将军已经朝二妞扑去,我忙朝二妞跑去大声道:“二妞快过来我这!”
二妞也知道厉害,扭身就朝我这边奔过来,那獒犬乃容它逃跑,双足一跃,一下就把二妞整只踩到脚下,我将头上那蝴蝶掐丝发簪拔下来,伸手就朝獒犬眼睛处插去,它脚下不动,张口就朝我袭来,我身后的喜儿和顿珠,一左一右,两人同时出掌朝那獒犬拍去。
我只听到娜仁托娅耻笑我我:“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骜犬虽然没咬到我,但它也不动如山,喜儿和顿珠那两掌就像是在给它抓痒。我被顿珠强行拉开几步,只看见那头獒低头一口咬住二妞的腹部,活生生的把它肚子上的一块肉给撕了出来,二妞朝我这边望了眼,却不喊不叫,怕是感觉到我不但救它,强行过去可能连自己都难保,所以它不敢再行我求救。
我一咬牙,低头用发簪把自己的左手手掌割破,手掌里面涌出鲜红的血珠,我右手两指沾上自己的血,跨步就朝那獒再次走去,我就要看看是你这头獒厉害,还是那沉睡在我身体里那据说传承了千年的蛊王厉害。
顿珠发现我要唤蛊时已经太迟,再已经来不及拉住我。那头獒见我走近,仰头朝我吠后,发足朝我冲过来,我既不退也不闪,举起沾了自己血的右手就朝它头部点去。獒不愧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在空中接近我那瞬间,就已经发现不对,我见它四足紧绷,看来像躲开我的手,不过我可不准备让它躲,双手向前探出就抓紧它的头,它后脚着地,好象个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我用自己在云南时学来的种蛊术,往这头犬中之王下蛊,开始它还扭动着身躯,抗拒我的血蛊控制,它痛苦的嘶鸣声,叫人听之寒心,我知道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愿意失去自己的意志,彻底受他人操控。
“妖怪!放开本公主的大将军!!”一道寒光随着声音朝我袭来。当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道杏黄的身影,举刀为我挡开娜仁托娅的匕首。
禛挡下那匕首后,对所有人喝道:“大胆,谁允许你们在朕的寝宫前胡闹!全都跪下!”原本还想告状的娜仁托娅给禛的龙庭大怒,吓得连告状都不敢了,随着大家就跪到地上。
扑通的几声过后,所有人包括那嚣张的娜仁托娅也跪到了地上,只有我依旧抓住那獒站着。禛望我的眼神中闪过分担心,但那表情不过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不知道那担心,是否真的存在过,接着他勃然大怒道:“大胆奴才,朕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还不放开朕亲封的大将军!”
“它咬死了二妞,它咬死了我们的二妞,我不能放过它!”我满眼都是二妞染血躺在地上的样子,刚才如果不是我把它赶走,它就不会回来遇见这煞星,它就不会这样被活活咬死。
“混帐的东西!宸妃你既敢在朕的寝宫前咆哮,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给朕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拿下!”禛指着我痛骂道。
禛这一骂,顿珠和喜儿当即从地上跳起来,假意拉我看似是要将我压下去,实质是不让其他人靠近我,顿珠更是小声对我说:“门主,您暂且把这獒放开,别让皇上下不了台。”
我被她们硬生生的板开手指,放开那头獒犬,娜仁托娅冲过来,心疼的抱起自己的獒,恶狠狠的瞪着我,像要把我吃掉一样,禛走到她身边,软言安慰她,还要为那头獒宣太医。我却没见他向二妞那头看一眼,也没对我说半句,而是搂着娜仁托娅跨步就朝外面去。
禛平时对二妞疼如真的金枝玉叶,今天它被那头獒生生咬死,他却半句不问,死了个奴才,他也一句不说,他记挂着的是那杀了人,也杀了二妞的獒,和獒的主人娜仁托娅,我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我走去抱起二妞轻声说:“二妞,来,宸妃带你溜圈去。”二妞的血染得我胸口的袍子血红一片,奴才们给我吓得全都跪地上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