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皇帝接见准噶尔使团,因会赐宴、赏游园,所以园子里的奴才无不忙得脚不沾地。我心中有鬼,不敢见禛,以葵水为由,让敬事房把我的牌子挂起。
本想闭门谢客,但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次来园,宫里比较年轻的后妃也在皇后的懿旨下,也跟带来了几个。我知道以后禛还不断给我做思想工作,向我力数她们的优点,武贵人性情温和,宋贵人知书达礼等等。
后宫里的女人,对着皇帝谁不是老鼠见着猫,外加尽心讨好刻意逢迎,所以他夸的这些优点,真是套随便套在谁的身上都合适。我知道禛想我与其他宫眷好好的相处,所谓家和万事兴,希望我起码能在这些年轻的嫔妃中博得个好名声。日后也好上个诸如佐理内宫事务,德行向为宫人所熟知,这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晋封我。
在天地一家春类似我住的小院,还有好几个,都是嫔妃们随驾来园子时的住处,现在宫里的几个主位,除了我仍旧在侍寝的年龄,其他都已不再承恩,所以这次也没有随驾来园。在后宫中,除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后四妃主位外,其他年轻点的宫眷,便全在嫔以下,仅被册封为贵人、常在又或者答应。所以此时的圆明园,我成了后妃中地位最高的妃嫔。
随驾而来那几个贵人、常在与答应,每日都会来我院里向我请安,特别是知道我将牌子挂起不侍寝后,她们便来得越发勤劳。同为深宫寂寞人,对她们心思,我了解也体谅。再加上前段时间,差点与禛生离死别,禛以为自己真的要走前,终究舍不得要我徇死,将我托付给十三爷,他对我的爱,让我对很多事情都已经想开,所以现在面对这批平时难得承一次恩露的宫眷,我有了足够的心胸去接纳她们。
“主子,武贵人、宋贵人、常答应、老常在、钱答应,在院外求见。”宫女进来回我说。我还坐在梳妆大镜前梳头便说:“你们先请她们进来奉茶,一会本宫就出去。”
帮我梳头的禄子仔细帮我把梳好两把头,没好气的撇了眼珠帘外,我在镜上看见他这动作,接过佳尔递我那副东珠耳环给自己戴上说:“怎么?外头哪个太监宫女,手脚不利落碍你眼了?”
禄子眼角含波,委委屈屈的说:“主子,您明知道奴才是在为您生气啊。”
佳尔从宫女捧的首饰盒中,拿出我要那件珊瑚珍珠步摇,让禄子帮插到发髻上,另一边我让他们给我插上,前几日造办处才送过来的点翠蝴蝶掐丝簪,插好我对着镜子比了比问佳尔:“怎么样,这样配搭好看吗?”
“主子丽质天成,如何配搭都很好看。”佳尔说着用手镜比给我看发后插那扁方。
我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就想让佳尔扶起我走出去,禄子见我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委屈得瘪着嘴可怜兮兮望着我。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和佳尔相顾而笑,禄子见我们对他的话,不但没反应,现在还笑话他,眼睛一下红通通着说:“奴才这几天看着都看不下去了,亏主子您这会还有心思笑,佳尔姑姑您怎么也不劝劝主子。咱是不是去敬事房让把牌子取下来。”
我知道他怕我这样继续推脱侍寝,皇上会把心转到其他嫔妃身上,而那些贵人常在们天天来我这里请安,其实并不是想来看我,只是想看情况,毕竟少了我这个‘敌人’,她们能轮上承恩的机会会多许多。
我望了眼愁得眉目都挤一块去的禄子,随手指了下那大梳妆镜说:“佳尔,本宫这张梳妆镜哪来的?“
“回主子,上年广州将军奉皇上旨意,用西洋玻璃造得五张大梳妆镜,因玻璃易碎,镜子从水路运送到京,仅剩两张大镜完好。造办处用这两张大镜,秉旨造好两张龙凤呈祥梳妆镜进呈,九州青晏殿与景仁宫两处各一张。主子这张梳妆镜是皇上将自己在九州青晏殿那张赏给主子的。”佳尔必恭必敬回我道,她虽然看起来满脸严肃,眼睛里却有憋不住的笑意。
“主子,奴才哪会不知道,主子是皇上掌心里的宝贝,皇上是宁可缺了自己的份,也不愿断了主子的份,但是后宫里哪一位小主不是天天盼着能承恩,那有像主子您这样,总将机会推出去的。”禄子老大不服气道。
“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本宫,但你真是没长记性,本宫头上插这点翠蝴蝶掐丝簪是皇上前几日让造办处送进的,前前日九州青晏殿那边赏的是一批玩具,昨夜宫门都下钥了,皇上仍派贴身太监给本宫送来一封亲笔书信。你说本宫与皇上近在咫尺,皇上为什么费了那么大心思,却不直接宣本宫过去?”我面带笑容表面是在说禄子,实际这话是说给佳尔听的,试探一下她。
佳尔听到我这话,脸色微微发僵说:“皇上近日怕是事务繁忙,兼之见主子让敬事房将牌子挂起,应该是想让主子您能好好休息,才没有宣主子您过去。”
果然禛肯定在瞒着我些什么,不过我倒不怕他给我闹出什么猫腻来,因为经过上次我离家出走,我就不信他真不怕邪,瞒着我给我玩出轨。我应酬完那群贵人常在与答应,想了想自己也好久没出院子去溜达,让禄子去打听过今日皇帝赏准噶尔使团在坦坦荡荡观鱼后,我决定带着佳尔她们去地处九州青晏东面偏北一点的牡丹台散步。
这会牡丹还在含苞待放中,应该没什么人会过去那里,正好适合我散步绕圈。下了马车,我只带着佳尔禄子,一行三个人低调进入牡丹台。牡丹台上遍种名本牡丹,可惜牡丹还差些日子才会开放。
不过这样的日子来也好,等牡丹怒放,少不免有其他官员被赏入园观花,还有后宫其他嫔妃前来,那时肯定不如现在满院花卉,独我几人来得叫人舒坦。
我用力吸了几口清新空气,扶着佳尔的手一路往里走,还没走进牡丹台中的花厅,就扫见有影卫以暗门特有的暗号对我行礼。我脚步一止,回头疑惑的看了眼禄子,禄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奇怪的瞧着我问:“主子您怎么了?”看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有影卫在此,说明禛也在这里,这大清早的他不在正大光明殿理政,跑在这牡丹台干什么。不过经过那么多事,我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让我知道,或许我的确不知道更好,所以转身就想带着佳尔和禄子离开。这时就听见身后那半下竹帘的花厅里传出女人的娇笑声。
“皇上,京城的气候和我们准噶尔差别真大,娜仁托娅觉得很热呢?”一把女人娇憨的声音道。
“娜娅觉得热?朕让内侍去给取些冰来。”禛充满柔情的声音响起。
“吖,不要,娜仁托娅不要其他人过来,皇上您摸摸看娜仁托娅是不是发烧了?”那女人喘息道。
我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就走,却又管不住自己的脚,绕了个角度刚好看见禛坐在张凳子上,他的大腿处坐着个一身外族打扮的女子,而那女子正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摸去。大清早,就抱着个女人在牡丹台,还是个准噶尔的女人,这叫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女人可能过于投入,完全没察觉我的到来,倒是禛这个应该给迷得死去活来的/急/色/鬼,已经发现我,脸色发青的朝我看过来,我死死抓紧手中的丝帕,禛任那女人拉自己的手,朝她胸前那团摸去,但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既没有沉溺于快感的沉迷,也没有被人抓奸在床的拘束,而是一片清明下,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无奈。
他一只手放到女人的腰间,整个人起身把那女人压在自己身下,接着他用自己仅余那手放到身后,朝我比了个手势,让我赶快走不要给那女人发现,我握紧自己的拳头,死死忍住所有的情绪,带着已经傻掉的禄子和一脸不安的佳尔,像我才是那个来偷情的人一样,轻手轻脚的往外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