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旁叨念千千万万句,就这句话最顺耳、最讨人喜欢。
好吧,想见就让你见。
步向仁愉快地扬起嘴角,对於自己不久前还放话要人家来见他,现在却反过来「应召」飞去的行径,很明智地选择性失忆。
★★★
人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夏蓳觉得自己是一失「口」成千古恨。
是,是她嘴贱跟步向仁说想见他,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手机会没电,又怎麽知道他真的跑来找她?
所以她哭完擦乾眼泪,便去采买食材回家做什锦面,顺便替莫姊他们送了两份过去。到了医院,她才知道步向仁来过了,还在医院兜了一大圈找她,不久前才气冲冲离开的事。
「你给我在原地等着,再让我找不到人你就死定了!」
在步向仁火大地撂完话之後,夏蓳头皮发麻地把借来的手机还给莫雨霏。
「步先生怎麽说?」莫雨霏把丈夫的手机搁回床边柜,压低音量不吵醒入睡的他。
「没什麽啦,就说他等一下要来。真是的,又没人叫他来,哈哈……」夏蓳傻笑回答,挨骂的部分自动省略。
莫雨霏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心里愧疚又不舍。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你担心了。」她头一回主动牵起丈夫之外的人的手。「夏蓳,谢谢你,当时要不是你陪在我身边——」
「唉呀,别说什麽谢不谢的,我们是朋友嘛!」夏蓳最怕别人向她道谢的场面。「倒是那个没礼貌的『不像人』打扰了你老公养伤,我才该替他向你道歉。」
莫雨霏摇头笑说:「他很有礼貌,一点也没打扰我们,和你平常跟我说的判若两人。」
「那是他在不熟、又没惹火他的人面前假扮的。」夏蓳不苟同地说:「说真的,他不骂人的时候成熟、稳重、有气质,不管摆在哪都很赏心悦目,完全符合小说里那种风度翩翩的豪门贵公子,可是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无情、易怒、难相处,没事少惹他为妙。」
「惹了会怎样?」
「他会从王子变暴龙,一脚踩扁——」
咦,刚刚莫姊好像没开口……
夏蓳倏地背脊一阵凉,瞄向病房里唯一的第三者——
「温大哥好!」
一瞧见清醒过来的温允斌,她马上立正站好,恭敬无比。
她差点忘了,比起步向仁那只暴龙,这里有令人胆寒的「老狐狸」。
她去温家串门子时见过温允斌几次,头一回见面就对他「肃然起敬」——全身寒毛竖立。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以那种彷佛X光扫射,从发根到脚趾头仔仔细细确认的视线打量,没被吓得夺门而逃,真的多亏她天生迟钝。
第二次会面更夸张,温允斌单独上门造访,带的伴手礼竟然是委托徵信社调查的资料,还要她自己看一遍,修正不对的地方。
当时的气氛简直就像法官开庭,他理直气壮的气势再度令她肃然起敬,像中邪似地乖乖照做,恭恭敬敬地呈上自己修改完整的「自传」,最後听他说:「好,算你通过审核,可以做雨霏的朋友。」她还高兴地向他道谢,送他离开。
事後,她怎麽想怎麽怪,整件事简直像诈骗集团上门问她银行帐号,她还顺带奉送存摺和印章,只差没挥手道别叫人家有空再来,比遇上鬼打墙还可怕!
和莫姊她老公比起来,步向仁不只一点也不可怕,还算得上可爱呢!
「好,很好。」温允斌一双精明墨眸瞅着她。「如果没有一醒来就听见有人想踩扁我老婆更好。」
喝!夏蓳全身寒毛竖立。
「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莫姊一根寒毛?呵呵,你听错了!」她乾笑,心脏怦怦跳。
「听说是个叫『不像人』的家伙。」
温允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最好看紧你家那只暴龙,别说踩扁,他要是敢对我老婆大小声,别怪我把他剥皮拆骨做成标本——」
「允斌!」看老实的夏蓳脸色都白了,莫雨霏连忙出声制止丈夫。「夏蓳,你别理他,他就爱开玩笑吓人。」
开玩笑?
夏蓳一点也不觉得。
自从上回温允斌亲自登门拜访之後,她就有种直觉,这男人很爱、很爱老婆,爱到有人敢伤他老婆一根寒毛,他会不惜拆下对方一只手臂。
「知道了,我一定会看紧他!」夏蓳认真对温允斌承诺。「我现在就出去等,一步都不让他踏进来。」
「在这里等就好了。」莫雨霏拉住她,责备的眼光扫向丈夫。「你看,她真的信以为真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
「你——」
「啊,我的伤口……」
温允斌皱眉轻喊,莫雨霏脸上的气恼立刻转为担忧,奔到床边紧握他的手,眼里只见丈夫憔悴面容,完全没发现他露出被单外的另一只手有力地赶苍蝇——不,是示意夏蓳这颗大电灯泡快趁此刻离开。
当然,夏蓳立刻识趣地蹑着脚步离开病房。
第八章
想起方才在病房内的对话,夏蓳是好气又好笑,又好感动。
她再迟钝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真的非常相爱,而且是爱到像小说里生死相许的地步。
结婚八年多还能这麽深爱彼此,在这时代是多麽难能可贵的真情。
换作是步向仁,能像温允斌那样专情又痴心吗?
「疯了喔……怎麽一直想着他?」
「一直想着谁?」
「就步向仁——」
对着病房门自言自语的她蓦地转身,步向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後,她吓得退一大步,撞上门板砰地发出好大一声。
「你一直想着我?」
夏蓳的脸瞬间爆红,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