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迷,路虎风驰电掣。
车厢内异常安静,给徐远山打电话,宋词得到的答复是: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藏茗茶馆见。
默默看雨帘在半空交织又被撕裂,满腹悲郁的她觉得生活正掉进一个黑色怪圈:除开欺瞒伤害,里面再无其它。从前的安宁一去不复返,彷徨,恐惧却都无法阻止继续深入,如同翻云覆雨的命运女神正狠狠的和自己开玩笑,不容退却,不许弃权,只能顺从安排走到最后。最后到底有什么,不知道,或许是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会把人撕咬得支离破碎。
“到了。”
地下停车场里灯光昏暗,车门被拉开,回过神来的宋词下车,看不太清楚欧黎的表情。
“要陪你上去吗?”
一线微弱灯光将两人身影拉得又长又斜,她摇头,转身走向电梯。
才走两步,身后的男人突然唤出声,待回头,面容掩入暗处的他似乎扬了扬唇角,柔声道:“没事,我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蔬菜水果,一会儿咱们回去做饭。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我马上赶来。不管他解不解释,希望你记得,还有我在等你。”
几分钟后,当她出现在名叫青莲的茶馆包间门口,一身条纹西装的徐远山在悠然品茗。
质地洁润的茶具,上好碧螺春,清香飘溢间落了座,宋词定定心神,开门见山:“远山,我日常服用的药根本不能帮助恢复记忆,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不是每次都很热心的满世界找医生吗?”
伸手将果盘往对面推了推,饶自镇定的男人露出和从前无异的微笑,温声道:
“有你喜欢的杨桃,尝尝,味道不错。”
“我想听你亲口说为什么。”诧异于他一点都不紧张慌乱,她沉静重申。
“呵。”微笑渐深,徐远山眼底流泻出阴暗光泽,嘴角笑意不知不觉牵成冷嘲弧度:
“我爱你,这就是原因。”
熟悉的脸庞,陌生的表情,强烈对比带来的冲击让宋词既恼怒又无奈,竭力冷静着像从前一样凝视,嗓音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温柔:“直到现在,还打算随便应付我吗?远山,你一直是我最亲近的人,就算不在一起,你也是我的亲人。我相信你,从没怀疑过自己经常服用的药会有任何问题,可你为什么要撒弥天大谎?你不希望我找回记忆可以明白的说,我不怪你,更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你,却选择欺瞒。你不觉得这么做是伤害吗?”
“伤害?”
温雅容颜旋即扭成团,拍案而起的他嗤之以鼻,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文件袋啪的甩上桌面:
“仔细看看到底什么是伤害,到底谁在伤害你!”
“什么?”她不解。
“看!看了,谈话才能继续。”
深知他的个性要强,宋词蹙眉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眼睛落在右上角粘贴的黑白寸照,顷刻间世界静止。
照片的人,分明就是自己的梦中少年。
年纪,长相,眼神,几乎能马上断定,他就是,一定是。
“他…”
继续往下面看,想要问什么的她却再也张不开口,只能费力抬起剧烈颤抖的紧紧捂住嘴鼻——
原来,这是一份处决存档文件,上面清楚记载罪犯姓欧名黎,因故意杀人获罪,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