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各个角落的空气,形色各样的雨伞像一朵朵移动的花团点缀在城市大街小巷间。一抹紫灰色清瘦身影从仁爱脑科医院的大门缓慢走出来,手中拿了伞,却没撑开,任由雨点飞入发丝,在衣服上印出一点又一点痕迹。从门到路边的距离并不遥远,可她走得很吃力,如有脚镣舒服,步步困难。终于挪到路旁,一辆黑色路虎恰时靠边,欧黎迅速推开车门跑过去,取过她手里的伞撑开:
“怎么不打伞?淋雨容易感冒,还可能头疼。”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幽幽抬眸,素颜惨淡的宋词纹丝不动,对他掏出纸巾替她擦拭眉梢发梢的雨滴没丝毫反应。
胸口传来真实钝痛,停下动作,另一手温柔捧起她的脸:“谁?做什么?”
“远山。”
决心再做一次努力找回记忆,宋词将手头工作做个小结后向电台领导告假。考虑到她问题比较特殊,且正好电台节目又处于每年一度的改版时段,领导批准暂时休假,唯一条件是彻底恢复后必须尽快复职,继续挑起情感谈话类节目的大梁。休整将近一周,她在欧黎的陪同下进行全面检查,今天是取检查报告的日子,本以为进去后听到的无疑就是从前那些医生说过N遍的陈词,岂料,却是晴空霹雳——
张院长非常严肃的告诉她,经过测试鉴定,过去所服用的药非但不能帮助恢复记忆,反而会抑制。
继续服用,将永远失去找回记忆的机会。
最后,张院长本着负责态度追问了句,她到底是想找回,还是彻底忘记?
宋词没回答。
答案很简单,不是吗?谁愿意失去整整十几年的记忆?
害怕是一回事,要不要找回则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看过的医生全都是徐远山负责找来,以他的性格,断不能找庸医。就算不幸被人骗,那么多医生,怎么可能次次被骗?成功骗过驰骋商场多年的他,也不什么容易的事。唯一可能,就是故意为之。虽然他口头总表示希望她寻回记忆,实际上并不乐意,又不想引起不必要误会,于是就来虚晃一枪——
而且,这一枪,晃了很多年。
或者说,欺骗多年。
寒彻心扉的凉意在体内游移不散,宋词一时间有种感觉,身边的人,都不可信。
“也许…”
欧黎语塞,事实摆在眼前,即使想为徐远山找理由也勉强,何况身边正瑟瑟发抖的女子原本聪颖。
雨声越来越大,砸在伞面噼里啪啦。
裹挟冷冽的风撩起裤管,死死咬住樱唇的她开口,眼神与语调都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要去找他。”
“想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宋词吸气,认真得近乎倔强:“我宁愿相信,他有不得已的原因。”
“就像,你也愿意相信唐宝贝情非得已。”
欧黎没用疑问句,从她主动联系唐宝贝,就已看出来。
从不相信善良好心就会得到好报,而这一次,他莫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