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声被风吹成碎音,的士溶入车流。
黛色纤眉拧成两座略尖的峰,满腹疑虑的宋词怔怔思索,等回过神,欧黎已跟上来,立在左边,引得门口路过的行人频频观望回头。线条俊朗的侧脸几乎堪称巧夺天工,神情萧淡略显不羁的他偏偏长了对深邃迷人的眼睛。有时,不得不承认上天会偏爱一些人,如他,无论站在哪儿,总是那么的出类拔萃。忍不住猜测,假如梦中少年真有其人,如今的他是否也会像眼前男子一样英俊动人?
“在想梦中少年。”
车流穿梭和风声呼呼交缠,醇厚嗓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宋词淡露笑颜:
“你不是他。前面一百米处的百货大楼首层有自动存取款机,跟我过去还是在这等?”
“我不是他…”像无意的重复一遍,欧黎轻挑眉宇:
“这是理智思索的结果,还是感性纠结的逃避?”
第一反应就是问题太深奥绕口,然而,聪慧机敏的她很快明白言下之意——呵,是啊,清楚否定他是梦中少年究竟是经过理智思考确认后的明确答案,还是只因为不想徒增更多烦恼而选择的逃避?能够明确无误丢出问题,足可见他早把我看透,更可能的是,他可能比我还了解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都说旁观者清,而他,显然是个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旁观者。
“你觉得?”和聪明人说话,根本不必躲闪掩藏。
“后者。原因有二,第一,陈碧海;第二,你害怕。”
“害怕什么?”
从来没有人看穿过自己内心最隐蔽的角落,宋词认真凝向他,恍若他就是一方能照出心脏每一处阴霾,每一次不愿意面对的镜子。在很多人眼里,她是幸运的宠儿,工作安逸,未婚夫优秀,衣食无忧,可是,从来没人知道,她骨子里一直严重缺乏安全感。可能是失去一段记忆找不回,也可能是时不时重复的梦境,她始终觉得眼下拥有的所有都像水中月镜里花,随时都可能消失。就连身处的繁华世界,也不尽然真实。
像是未料到她会勇敢追问,欧黎靠近,伸手替她理好鬓间随风扬起的发丝:
“很多。比如过去,比如失去。”
温热指尖自腮边滑过,宋词抬眸,难以抑制的沉沦在头顶蓄满温情和灯火颜色的眸子里——
引以为傲的伪装被这个男人轻松而残忍的剥离,本该动怒才是,可惜,溺毙的感觉早已吞没其它。
后退两步躲开悄无声息疯长的暧/昧,她竭力装出一点感触都没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
“女人么?”也不尴尬,欧黎收回手臂,笑答:“没有。通常来说,她们都觉得我有吸引力,更不可能像你那样不声不吭开溜。至于男人,如果他们说我可怕,我觉得是褒奖,让同性觉得可怕,势必有令人威慑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