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牙关忍住铺天盖地的痛楚,她费力摇头,灰白色单瘦身体在光影里分外惨淡:“若你为那晚而生气,我很…很抱歉。放…放心,我以后不会出现你的视线范…范围内,也不会跟人提起,就当没发生过,好吗?你知…知道,碧海对你很有好感,我本来也不愿意…愿意让她伤心。”
纤巧精致的面庞透出幽而静的苍白,身体颤抖透过指尖传来,欧黎将她拉进怀里,颔首不悦: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个相当洒脱的女人。”
这话实在蹊跷,越来越压不住钻心剧痛的宋词轻抬翦瞳凝向像是真动了怒的人——
她和他,加上今天才见面两次,哪来无论什么时候这种极长的时间定义?
“一/夜/情对…对你来说应该很寻常才对,不会玩…玩不起吧?”
摸上发丝的右手愈来愈紧,梦中少年的模样在微闭的眼前放大,他不再像梦里一样温柔,眼底蓄满欲说还休的心痛和埋怨,似乎还带了几分恨,看起来像一头受伤的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男人的怒气感染心绪,宋词发现从来只在睡着时才会见到的梦中少年居然在清醒的时候跃进了脑海,而且,神情尤为伤痛。
“在你看来,我的私生活放/荡而糜/烂吗?”
欧黎俯身凑近她的脸,嗓音沉沉的。
不完整的幻象和现实交错凌乱,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宋词现在不适合谈任何事情。
“我头疼,能不能…”话还没完,脑袋里的神经像被什么尖锐物质狠狠刺到一般,痛得人倒吸冷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挣脱束缚,宋词蹲了下去,将像快要爆炸似的头埋在腿和双臂之间。一时间,天昏地暗,很多彩色影像掠过眼际,朦朦胧胧,辨不出是什么人,什么场景。
“去医院。”
半抱半推的带她走向路虎,欧黎拉开车门,替她系好安全带,迅速发车绝尘而去。
夜色渐深,站在对面法桐下米兰色身影目送车远去,眼睛里悠悠晃出几许涟漪。
到达仁爱医院差不多快十点,专业脑科医生早按时下了班,只有值班医生留守。一路痛,一路冷汗,症状渐缓后,随便叫医院给了点止痛药宋词就执意离开。面带忧色的欧黎倒也没多说,把车开到一家便利店门口,细心的买了盒热牛奶。温热微腥的液体顺喉管流下,像经历一场搏杀的宋词疲惫不堪:
“又麻烦你,不好意…”
“经常头痛?”
“没有,可能是没按时吃药。我以前发生过车祸导致失忆,从那以后一直要吃些药物,安神静心。”
“车祸失忆…”
一手搁在方向盘上的欧黎神色忽然深远,停顿片刻侧眸:“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吗?”
想不想,而非有没有想过。
两种表达乍听并无不同,如要深究,则意味深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词句太敏感,她觉得他这一刻的表情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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