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高高矗立,一片薄淡光晕停留在欧黎眉眼间,明暗不一的五官越发显得疏朗有致。
猜不到是恰好路过还是特意追出来,宋词鼓起勇气和他对视,杂乱无章的心事慢慢沉淀。
揣在兜里的手不知不觉握紧,心扑通扑通,如小鹿跳跃。
这种感觉好像很陌生,因为从未真正经历过。
可是,理智又在提醒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在无数杂志和书籍中读到过,它像情窦初开,又叫怦然心动。
隔着几步之遥,两人无声凝望。
仿佛此时此刻不再是冬日寒夜凄凄,而是春暖天碧,陌上花开时。
他扶额轻笑,露出一丝洁白好看的牙齿:“你刚才不是跟陈碧海说打给她,我以为你会去她那儿。”
“我当然可以去,只不过…”低头看了看向脚尖跑鞋,宋词镇定抬眸:
“拜你所赐。”
“责怪我不该收留你?”他扬扬唇角,面庞眼底皆是一霎如水温柔。
“没有。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自己。”
事情已经发生,鬼使神差也好,意/乱/情/迷也罢,如果当时坚定拒绝,相信他不至于强迫。
推开车门,欧黎徐徐走来,外套衣襟随同步伐优雅摆动。准确无误的在距离宋词半步远的地方停步,高出一大截的他微收下颌,不再纠结上一个问题:“听陈碧海说你这几天生病住院,估计没看报纸新闻吧,徐家婚礼取消,你成为比顺利当新娘还要轰动的女主角。拜你所赐,本人的车也沾了光,上了报。”
“啊?对不起…”愕然追问,宋词惴惴不安,的确没想过也很抱歉会把他牵扯进来。
“一人一次拜对方所赐,平了。”
完全捏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想在海水般汪洋的眼神里沉溺,别过脸嗫嚅:“抱歉让你卷进来,我没想过事情会登报,而且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似的,早知他居然会…,我不会让你带我走。很冷,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再说一次,真的对不起。”
刚转身,左手腕立即被拉住。
宋词不解的回头,他又靠近,两人身体差不多完全贴紧,状似亲密。
“知道我为什么关注对徐家的报道吗?”
“上报可能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对…”
“错。”眸底熠熠流动的光泽突然变得幽暗深沉,欧黎的手越来越用力:“上报与否谁在乎,让我关注的原因是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和我共度一晚却不告而别的女人,更是第一个直接忽略我存在,就因为与别人长得像而和我上/床的女人。告诉我,你口里的梦中少年是谁,在哪里?”
手腕好疼,试图往后退拉开距离,另一条手臂却很快揽上腰肢。
略显慌乱的眼底倒映出一张嗔怒的俊脸,宋词不答,只觉得眼前男子紧紧逼问的神情格外熟悉——
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突然又开始在眼前旋来转去,下午刚刚捱过的头疼再度袭来,痛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