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里的日子里。”老人吃罢饭坐了会儿,便回到了博物馆,将水壶灌满水,坐下继续讲道,“向阳每天都会拿着刀上山砍些树木回来,给小木屋修修补补的,几天功夫,竟把木屋修葺一新。此外,他把原来的厨房加大,清理一番。在教室的不远处又搭了一个茅房,他实在不喜欢看着小孩子脱了裤子东一个西一个的拉屎拉尿,弄得到处臭烘烘的,着实不为雅观,而且自己一不小心便能踩到。另外,他见屋子水槽对面有一块荒地,便花了好些工夫开了荒,刨平了。母亲好奇的问他干什么用的,他仅仅是神秘的笑了笑。随后的几天,他每天上山砍来许多菜碗大小的树,扛回来,剥了皮,堆在平地上面。谁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树干什么来着。
“当木材堆得像一座小山的时候,他便停了下来。当晚,两人在灶边烤火的时候,他对母亲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购置点东西,有什么需要我代买的?’‘嗯!没有!书和本子现在够用。’母亲摇摇头。‘过桥的时候可得小心!’母亲叮嘱道,并抱住他的手臂,靠着。 向阳没说话,只是凝视的火堆里面的跳跃的火苗。临了睡觉,母亲拿了笔和纸凭着记忆给他画了出去的路。
“天微微亮的时候,向阳便烧好水,并在灶里面填了柴火,用小火将水热着。他背了一个小背包,带上昨晚母亲替他煨好的地瓜,跨上自行车出去了。
“三个小时后,他按着母亲画的地图,来到索桥边上,收起自行车,便谨慎的过了桥。过了桥来,直往C市奔去。一个星期后,他坐在一辆小型货运车的副驾驶座上面,往回赶。车子上面满满的都是他所购买的都是一些黑板,粉笔,作业本,他在二手书市买来的各种图书,还有一些其他的学习用具,以及一些体育用品。此外,他还买了好些各种钉子、钢丝绳、麻绳,锯斧。
“来到桥边,他和司机两人下了车。司机靠在车头抽着烟,休憩。他牵着一根绳子,小心翼翼的过了桥,在对面打了木桩,安置了一个定滑轮。随后,便抱着一个木桩过来,在这头也安置了一个滑轮。准备工作完毕后,把东西绑在麻绳上面,一点一点的拉过去。将东西运过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夕阳西斜。向阳再次过了桥,给司机支付了工资,两人扯几句闲话,司机便笑呵呵的开着小货车匆匆离去,只在马路上面留下一道滚滚黄尘。
“向阳来到对岸,把东西整理好,用太阳布盖好,砍了树来压着,选了一些易携带的东西,如粉笔之类,跨上车往回走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彻底黑了。母亲正独自在灶旁烤火,才洗了脸。听见脚步声,急忙赶出来。母亲见了向阳,一把抱住他。‘吃饭没?’母松缓缓开她,擦了眼泪,从头到脚的打量他问道。‘还没!’说着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母亲。母亲打量一下问道:‘什么东西?’‘巧克力,心想你好久没吃,便买了一盒。’‘吃了发胖的,留给孩子吃!’母亲说着甜甜的拿出一颗,剥开放进最里面,把其余的装好,放在桌子上面。‘昨天,有人送了半只新鲜兔子来,我腊起来了,你歇会,我做给你吃,我才吃了没一会,饭还热着。’说着拿了父亲前些日子替母亲做的支架,把兔肉取下来,洗了,在案板上面剁成碎块。向阳放下东西,在水缸里面咬了一瓢水,一饮而尽,做到火边烤火。‘饿吗?看煨的红薯熟了没!煨了可有些时候了,别烤焦了,焦了可不好吃。’母亲一边洗锅一边说。向阳拿起火钳,翻出地瓜来,用火钳轻轻戳了一下,软软的,扒在一边,让它凉会儿再吃。帮着把菜锅架上。‘明天,有空吗?’向阳问道。‘如何?’母亲将腊肉放入烧红的油锅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屋子的每个角落和缝隙。‘我买了好些东西,放在桥边。想叫些人来一起搬过来。待会吃了饭,我得过去照看着。’‘这样!’母亲怔了会儿,‘明天,我去村子里面去喊几个人。那你待会得快点过去,黑灯瞎火的,路上可得小心看路。’母亲说着加快了翻炒速度,恨不得兔肉马上就出锅。‘试试,看看盐放的够不?’母亲用锅铲铲起一块兔肉递给向阳。向阳用手捡起,放进嘴里面。‘还要一点。’母亲遂往里面加了一点盐。向阳则站起来,拿碗盛饭去了。
“吃罢,向阳背起自己的帐篷,准备往外走。‘等下!。母亲拿着刚才的那个地瓜递给他。夜里饿了吃。’向阳接过地瓜,出了门跨上自行车,打开绑在车头的电筒,不一会儿便走远了,那一星灯火,便消失在深林之中,母亲倚在门边,迟迟不愿离开。
“次日,母亲安顿好学生后,便叫上几个年纪大的男孩,进了山里面的村子里面去,寻求大家的帮助。然而大家都出去做事去了,没几户人家家里有人。因此,她不得不央孩子到山上去寻。然而,答应去帮忙的仅有七八个人而已。中午的时候,母亲不得不组织学生们一起前去桥边,毕竟能拿多少是多少。路上,母亲再三叮嘱大家到了桥边不要靠近悬崖,更不准上桥,拿了东西,站好队,和大家一起回去。大家来到桥边,好不热闹,特别是那些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就像见了天外之物般的惊奇,欢蹦雀跳,而母亲却神色紧张。向阳正在不远处砍树。大家见了向阳赞不绝口,不胜欢喜。接着大伙你一手,我一手的,竟然也把要用的东西全都搬回去了。母亲也要帮着做事,却被向阳坚决的制止了。
“大伙背着东西走后,只剩下母亲和向阳两人。向阳把剩下不必要搬回去的东西收拾整理一番,从新盖好,两人遂往回走了。‘你打算把这桥也修了吗?’路上母亲问道。‘是的!是该要有人来修了。人总不能一辈子只呆在一个地方,即使是人死了之后也一样。’母亲只是低着头走路,不言语。‘你打算一个人修这座桥吗?’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母亲问道。‘要是有人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要是来帮忙的人换做了你可不好!你有你自己的事情做。’‘这样!那明天……?还是等到来年春再修,可好?一到冬天,山里便下雪。’向阳忽的转过身来,看着母亲,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前方的路。‘我明天,或许接下来的几天里会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好。篮球架,乒乓球台,足球门,羽毛球还有羽毛球网等等东西,要弄上好几天。不过得尽快,我怕不知情的人把放在桥边的东西拿走了。’‘嗯!’母亲点头赞同。‘来!’向阳停了先来,示意母亲坐车。‘路不好骑,我还是走路。’母亲的脸一阵红,环顾一下四周,还是坐了上去。两人便都不在说话,母亲的秀发随着晚风飘动,时不时的落到脸上。
“两人回到家中已经是九点钟。母亲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匆匆回到屋子,拉开灯,点火烧水做饭。向阳放好东西,来到炉灶便,要母亲坐在一边烧火,自己做饭,母亲没有反对安静的坐在一旁,把火烧的很旺。没多久,向阳便把饭菜做好,两人就坐在灶边吃了,吃的依旧是萝卜。
“饭后,两人依旧坐在灶边烤火,少言寡语。母亲依旧只是抱着他的胳膊,向阳拿着火钳在挑弄火堆里的木柴,从火堆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萦绕整个屋子。‘还过些日子,孩子们要上山去帮着父母采茶籽,学校放几天假。’母亲突然说道。‘嗯!那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饿吗?’母亲扯开话题问道。‘煨一个地瓜吧!’向阳站起来,走到外面拿了一个大地瓜进来,用柴灰埋好,坐下,母亲再次抱着他的胳膊。‘冷!’母亲突然说道,并抱紧了向阳的胳膊,用脸在他手背摩擦。‘我去把门窗关了。’向阳加大了火,站起来,把门窗关了,再次坐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揽入怀中。‘今晚可否睡屋里面?’母亲轻轻地问。‘睡帐篷!’向阳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母亲的头发。母亲又不说话了,也没有叹息。
“两人沉默的坐到地瓜煨熟了,向阳把地瓜吃完,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