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说得对,父亲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往京城赶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当时父亲跪在皇宫前,一下子老了十岁,最后收搭好行装,带着人回到燕城,当时我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父亲只说了句‘心灰意冷’,回到家之后便过着混混噩噩的日子,一把年纪了也学着花天酒地,都没有以前的严肃了。”慕纭的脸上有着苦涩的光芒,就连四皇子随随便便弄来的一个女人就将父亲给勾引住了。有时候人要堕落的时候,真的很快。
白苒站了起来,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头昏眼花,差点没站稳,扶住床头才稳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臂突然扶住了她,白苒抬眸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晚晨,我就知道你一直默默地我身边。”
纭姑娘见突然出现在房里的男子,脸色一变,手里的长鞭也不自觉地抽了出来,说道:“他是谁?!”
“纭姑娘。”白苒示意她收起武器,接着说道:“纭姑娘,就当真任命运安排自己吗?”
慕纭见赵晨晚没有恶意,却总觉得男子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邪芒,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将鞭子收了起来,说道:“当然不会。但是公子是慕纭最重要的人。”
白苒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纭姑娘最最重要的人是谁?”
慕纭脸色一变,一可置信地看着白苒,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苒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见赵晨晚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微笑着接过,抬眸的时候,瞟了一眼跪在门外的梁歌笑,说道:“我喜欢把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因为我不信任他们。”
赵晨晚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白苒接着说道:“但是也有我认为值得相信的人,我便一直相信他,不管他有着什么目的。”
赵晨晚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说道:“苒儿,对不起。”
白苒扶着桌子,只觉得什么压迫着自己的心脏一般,让她的胸口难受得紧。她自然明白赵晨晚所说的对不起代表什么,当初她觉得南宫辰在看晚晨的时候,便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不过她这人喜欢偶尔赌赌博。
“那你知道……”慕纭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苦涩的感觉。
“梁歌笑之所以跪在门外淋雨,可不全是因为我一句话,让他跪就跪着的,他这样做,只是让自己苦痛的心灵好过一点。他为什么会痛苦,我想纭姑娘一早就知道了。”白苒抚着额头,接着说道:“有时候为了放弃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才会觉得痛苦,才会要下定决定去埋葬它。”
纭姑娘眼睛里泛过一丝晶莹的光芒,说道:“父亲只知道我和公子感情好,他也一直以为我一直不愿意嫁人的原因是因为公子,所以他也一直没有逼着我成亲。我和公子的感情是很好,可是这种感情只像姐弟一样,很纯洁的感情,公子也知道。其实我的心上人不是公子。”
白苒也明白了些什么,说道:“你们既然都能这么做了,那我也成全你们。”
纭姑娘一愣,说道:“你是要成全我和歌笑吗?”只是她脸上的惊喜瞬间即逝,接着说道:“我知道就算你成全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了公子……”
白苒一抬手,打断了慕纭的话,说道:“不是成全你和梁歌笑,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当初不就已经说好了的吗?你要嫁给墨卿,然后把你父亲手里的兵符拿过来。”说罢,站了起来,靠着赵晨晚的身上,咬了咬牙,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对赵晨晚,说道:“晚晨,我们走。”
赵晨晚迷惑道:“苒儿,我们走?”走到哪里去?
白苒看了一眼晕迷在床上的墨卿,然后回眸对慕纭说道:“他身上的毒已经清了,而且这有个香包,你替我把它给他,什么也不用说。”
慕纭眼睛里有着疑惑的光芒,说道:“白姑娘,你要上哪儿去。”
“你们尽量做自己的事情,我替你们把路上的石头清了,好让你们走。”女子凝了凝眸,忍住胸口的疼痛,说道:“纭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若不明白,梁歌笑定然明白。”
纭姑娘看着白苒放在桌上了那只绣着奇怪图案的香包,看着女子骑上狼背,雪狼那巨大的身体轻盈无比,已经跃然而上,上了房顶,瞬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慕纭拿起桌上的香包放在了墨卿的手心,说道:“公子,少夫人说你会明白她的。”然后走出了门外,看着在寒雨下瑟瑟发抖的梁歌笑,雨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脸,慕纭举着手里的雨伞,走到他的身边。
梁歌笑突然抬眸,声音有些轻哑,说道:“纭纭,你回屋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好好照顾公子。”
慕纭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再跪了,跟我回屋,不然会被淋坏的。”
梁歌笑摇头:“我只是想淋淋雨罢了。你不用管我。”他只是想让这初春最澄净的雨水冲洗着自己受伤的灵魂,还有冲洗他手上的鲜血,不止以前,还有以后,他的手上会染上更多的血,也会有人的手上沾上他的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下,如果不能勇敢的站起来,那便懦弱地去死!
慕纭言道:“白姑娘走了。”
梁歌笑目光闪了闪,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慕纭不明白了,她突然急道:“你一早便知道她会走?!你们……你们之间约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