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炼丹室内,火熄丹成。
楼岑在这炼丹室里闷了三个多月,一边跟着玄穷仙师学习炼丹之术,一边祭炼蜈蚣精的俩眼珠子--伏隐晶。
说话这蜈蚣精生性狠毒,采阴觅阳,杀牲取血,潜藏修炼,本想修炼有成,开得天眼而化成妖。哪知生前杀心太重,造孽太多,让楼岑给收拾了不说,其两个即将修炼成功的天眼,也被楼岑炼化成自己的法宝伏隐晶。
谁也不曾知道,这两枚伏隐晶,居然天生一雄一雌,一阴一阳,一大一小。
这枚雄珠比雌珠大上一圈,又属阳性,便归了自己。另一枚小的,楼岑准备送给自己的姐姐楼琪。
楼岑按照玄穷的吩咐,将新炼出来的九转金丹,取出二十五颗,装在一个玉瓶里。然后衣服没换,脸也没洗就匆匆跑下山来,走到无为殿,恰赶上众人做完午课。
于是,楼岑按照辈分,先给监院宣夷、都法宣冽,然后是师叔宣松、师伯宣薇等一干人,每人发放一枚,并将玄穷开出的服食方子告诉众人后,留下两枚,拉着姐姐的手就回到凝神居。
回到凝神居,楼岑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一衣干净衣服后,叫来楼琪说道:“姐姐,我先送你一件礼物,你得先猜是什么?”
楼琪看着神秘兮兮的楼岑,非常配合,装出一幅十分渴望得到这份不知何物的礼品,以急不可奈的娇羞神态,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晃:“好弟弟好弟弟,你快给我快给我。”
“呵呵,你别急,礼物是要给的,但给之前你得猜猜是什么。”
“好弟弟,你就别逗我了,我怎么猜得出来呢?是不是师公赏赐给我们的法宝?”
“法宝?算是,又算不是!”
“啊?怎么是算又是不算呢?这我可猜不出来!”
“哈哈,因为这礼物其实本身就是我们自己送来的。而师公顺手又赐还给我们了,姐姐你再猜?”
“我们送来的?难道是爹爹准备的拜师礼物?我知道了,是那二块原石玉!”
“不是!”
“两把古剑?”
“不是。”
“是那两件犀牛角?”
“不是!”
……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什么,我想想……”楼琪连续猜了七八件,也没猜到。
楼岑本想再戏弄下楼琪的,但看到她那黑黑的脸上全是着急之色,于是掏出小的那枚伏隐晶递给楼琪。
“这是什么珠子?珍珠吗?珍珠都不是白色的,或者粉色的吗?怎么有红色的呢?”
“这是蜈蚣精的眼睛!”
啊?楼琪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手里的伏隐晶跟着掉了下来,要不是楼岑手快接住,早就掉地上了。
“姐!这可是宝贝,千万别掉地上。以前它是蜈蚣精的假眼睛,但现在叫伏隐晶。你可别小看了它,它可是那妖物毕生修炼的宝贝。按师公的说法,这蜈蚣要成精,必须开天眼,这就是它的天眼。”
“是真的吗?我总觉得这珠子太吓人,我不要了。”
“别啊。这珠子真是宝贝。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就知道厉害了。”
楼岑见姐姐对蜈蚣精的恐怖印象太深,听到这三个字都有点杯弓蛇影了为了打消她的惧意,决定先展示下威能。
楼岑于是走到院子里,只见他左手捏着珠子,嘴里喊到:“临兵斗战,无所不辟!”
只见这伏隐晶跳脱出楼岑的掌心向空中飞去,同时这枚珠子发出大团火光并膨胀开来,约三尺大小,状燃烧的火龙一样,更有毕毕剥剥的怪响。
楼岑右手拿个剑诀,指挥着空中的伏隐晶飞来飞去,并转过头来:“姐,你看,这宝贝不错吧,这要是与敌人打架,一旦使唤出来,光这团火舌就能烧得敌人眉焦目盲,这可比费叔那烈火符厉害百倍。”
“是……是吧?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我怕晚上做噩梦,怕这蜈蚣精又出来吃人。”
“姐你别怕,这伏隐晶我都帮你祭炼好了,你只须按照《感应归化经》祭炼就行。”
楼岑将伏隐晶召回来,拉过楼琪的手,将珠子放在她手心上又道:“姐你真的不要怕。那蜈蚣精早死透了,我看到师公将蜈蚣精的肉啊皮啊什么的全拆了出来,除用了一些,余下的还准备炼些其它丹药。”
“这样啊……那我可不怕……”
“你不怕?你不怕为何身体发抖了?”
“我那叫发抖吗?我明明是激动好不好?我激动的是弟弟你,送了我这么好的一件法宝,我感激不尽呢。”
“是是,你激动。你也别先激动了,我们进去将师公炼制的九转金丹吃了,然后继续练功,争取早日让师公传授我们御剑术。”
“好的。”
……
转眼间,楼岑、楼琪上山学道三年有余。
这天,两人奉命带剑到无为殿,接受师公玄穷传授御剑术。两人兴高采烈来到大殿,先给师公行礼后,恭恭敬敬站在下面。
“本真,你将《逍遥剑诀》使上一趟!”
“是!徒孙遵命。”
说完,楼岑偏过头看着楼琪,示意她走远点,以免一会剑起伤人。接着再一把抓过腰上的长剑,“呛”地一声抽了出来。然后双手握剑,剑尖倒垂,再抱剑行礼后,身体略为侧身,左手背后,右手拖剑,目示玄穷。
“开始吧!”
楼岑摆开架式,有眼有板的一招一势,将《逍遥剑诀》一一使了出来:一饮一啄、二缶钟惑、三年化碧、朝三暮四、学富五车、六通四辟、十年绝衣、百舍重研、扶摇万里。
“嗯!不错。有点火候了。本真,你可知道“逍遥”二字何解?”
“回禀师公,逍遥二字,出自《逍遥游》:“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意思是无所依凭,追求自由,顺乎自然,超脱现实,不滞于物,没有束缚。”
“说得不错。要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在“无己”、“无功”、“无名”六字诀下苦功。当下,你要在“无己”二字诀中下苦功。“无己”是说,要摆脱各种束缚,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不能为物所滞,不受任何拘束,追求优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是,徒孙谨记。修道之人,是不是也要“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家居负郭,每杖策逍遥,当其意得,悠然忘反?””
“当然,这是逍遥二字的境界。逍遥是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境界,既可指身体的不受羁绊束缚,又可指心灵的自由放逸。游学访道,快乐逍遥,名利二字尽皆抛。以炼神眠气,脱壳飞升,逍遥间散于蓬莱弱水间,独乐其乐,而无忧世忧民,则虽历劫不坏,岂不乐哉!”
“徒孙记下了!”
“所以,你这《逍遥剑诀》还没炼到家,还需下番苦功夫才行。好了,你们过来,为师这就传你们《御剑奥诀》。所谓的御剑术,共两大类,一类是御器,一类是御气。御器靠法器,御气靠境界。御器是依靠法器和法力来指挥剑器法宝,比如御剑飞行,可比轻功快便,又少了消耗自身法力。
御气,是要依靠自身的修为来驾驭天罡之气,从而达到御气飞行、御气退敌的境界。凡修炼者需要领悟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法力控制天罡之气,正所谓天人合一,以意化剑。
总之,功力越强,境界越高,御剑之术越高远。功力高深者,能瞬息千里,取人首级。”
“啊,原来御剑术还有如此区别,没想到御器、御气的差距这么大啊!师公,我们能直接学习御气术吗?”
“不能!常言道:法有三乘,仙分九等。世间凡人,自分三六九等。这天上神仙也分三六九等,连我们修道之人也分三六九等。体现在御剑术上面,只有天仙、地仙、人仙、羽士上四品才能御气。其它如紫阳、法师、真人、烟客、黄冠等下五品,只能御器。”
“当然,御器是基础。学道必学器,学器必学剑,然后才能御剑,最后达到御气。”
“师公,那你能御气吗?”
“可以。”
“那师公你是天仙、地仙、人仙、羽士上四品中的哪一类呢?”
“你的问题还真多,你学不学?不学为师可走了!”
“学学学,当然学……”
隆冬将近,天气日寒。
朝霞山四季风景如画。原本是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放香;古木参天、繁花似锦;幽径重重、松涛阵阵;云海翻腾、日出磅礴,景色迷人。
但现在只见雪花缓缓纷飞,兀自下个不住,把周围的大小山峰,点缀成一个琼瑶世界。
满山云雾迷茫,远近峰峦浮沉在云雾之中,如海中岛屿一般,仅仅露出一点角尖。半山以下,却是一片浑茫,变成一个雪海。
雪花如棉如絮,满空飞舞,也分不出那雪是往上飞或是往下落。
楼岑穿着单薄的衣服,脚上拖着一双旧木履。沿着被雪淹没,依稀难辩的小径走着。
循崖左行,面前忽现出一片松径,松柏森森,大都数抱以上,疏疏森立,枝叶繁茂,一片苍碧,宛如翠幕,连亘不断。松径涧谷里,参天矗立,合抱不交的松杉乔木无计其数。
原来到了凝翠峰。
这本是仙山福地,峰峦灵秀,洞谷幽奇。再被这场大雪一装点,松桧干霄,戴雪矗立,凌花照眼,若有胜境。
可谓:青山有雪松当涧,带雪松枝挂薜萝。无限青山行欲尽,碧落深处神仙多。
这时,天气放晴,大雪初霁。遥望群山,玉积银堆,琪树琼枝,遍山都是。
楼岑一时乘兴而起,到处观赏雪景,踏雪寻梅往前走去。
转着转着,楼岑转出凝翠峰。
看着山下,满是白雪覆盖,银装素裹,晶莹剔透,雾淞奇观,十分秀丽。
满山的玉树琼枝,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如龙似狮,雄须白发,委实壮丽!
有的象天女散花,有的似腊梅怒放,有的如白莲盛开……置身其中,恍若仙境,可谓是“此境只应天上有”。
楼岑站在一处悬崖处,迎着刺骨寒风,将身上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像要将人凭空吹走。
楼岑当下心里一动,想到自己修习御剑术有近三月,一直没能真正御剑,何不借这个机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