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然热情奔放,爽朗大方,从高中开始身边就追求者不断,进入大学后兼职模特,更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恋爱经验比嘉文不惶多让。
她信奉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原则,一直应付得游刃有余,从来也不曾有过感情上的困扰。
这样的她,跟一直被以哲保护,感情还是一张白纸的依安怎么比?
苏博然驱车回家,将车驶入车库,熄火,拨出车钥,进了门,倒了一大杯冰水喝了,这才拾阶上楼。
他进入卧室,脱下外套,扔到地上,进入浴室,拧开笼头用冷水淋了淋发热的头脑,却依然减不去心头的那丝焦燥。
十五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把自己抛到柔软的大床上。
前段时间,他还觉得杨琳的话有道理,并听她的劝,试着替依安介绍对象。
现在依安终于开始谈恋爱,对象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不是应该额手称庆,并给予最诚挚的祝福吗?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会这么不安?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酸葡萄心理?
由依安,他不自禁地又想了佳然。
这丫头,好象有一周都没有跟他碰过面了吧?
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
他皱了皱眉,取出手机拨通了佳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转到语音信箱:“你好,我是苏佳然,现在工作中,有事请留言。”
他不死心,再拨了一通过去,依然是语音信箱。
他不想对着冰冷的机器说话,那会显得很蠢,所以挂断了。
仔细回想,竟记不起上一次两兄妹坐下来聊天是什么时候?
他惊讶: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跟佳然已这么疏远?
或许,他真的应该检讨自己,过份专注工作,对家人的关心太少?
他苦笑,点燃了一枝烟,任淡淡的白烟掩藏他的脸。
他跟嘉文不一样。
嘉文含着金汤匙出生,安顺集团是家族事业,迟早落到他的肩上。
因此,陆老爷子很早就开始有计划地培养嘉文各方面的能力。
早在高中时期,他已开始进入集团内部子公司,从低层做起,逐步熟悉集团运作。
有陆老爷子亲自指导兼保驾护航,到大学毕业时,嘉文已能独挡一面。
美国留学期间,他更是大刀阔斧,尝试改革,创新求变,独立成功地运行了几个大的项目,很轻松地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研究院毕业之后,陆老爷子归隐,他接手集团,就变得水到渠成。
而他却是在刚刚回国,还没有喘口气,也没有时间累积更多的经验之前,便接任华盛房产的总裁一职。
事实上,以他的资历,还不足以镇压那帮老臣。
集团董事之所以委他以重任,虽然看中了他的能力,但也不能否认,其中有一部份是冲着苏远扬这块金字招牌而来。
他很想干出一番事业,却不愿意被人说是沾了父亲的光。
偏偏又遇上世界性金融危机,全国房产一片萧条,市场低迷。
摸索了两个月,公司的业务逐渐了然于胸,工作开始步入正轨。
然而,这不但没有让他变得轻松,反而更清晰更客观地看到了摆在面前的种种困难,并不是象他当初想的那样,仅靠一点热情和拼博精神就能解决。
他清楚的认识到,在业界四面楚歌的时候,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从而在房产界异军突起,比他想象中更艰难百倍。
在清水湾的那宗开发案中,“苏远扬”这个优势,反而变成了束缚着他的绊脚石。为了避开爸爸的影响,他可谓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想新方案,力求完美,要让所有的人无可挑剔。
正是出于这种苛刻的条件,一直到现在,参与清水湾开发的招标创意方案还没有定下。
想到这里,他伸手,把烟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
掏出手机,拨给杨琳。
电话响了三声,很快被接起。
“博然~”杨琳微带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今天怎么这么好,主动打电话给我?”
“在干嘛?”博然狡猾地笑而不答。
他好象,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你猜?”杨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猜不到。”博然没有兴致跟她玩猜猜看。
“讨厌,”杨琳娇嗔地抗议:“你至少也敷衍我一下嘛!”
真没劲!每次都这样,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害她严重怀疑他缺乏浪漫因子。
“对不起。”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愧疚。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杨琳笑了笑,聪明地转了话题:“怎样,今天状态如何?”
不抱怨,不痴缠,不追问,这是她信奉的原则,也是她成功跻身博然女友位置的秘决。
“什么状态?”博然有些茫然,发现跟不上她的思绪。
“球赛啊,赢了没有?”杨琳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询问。
为了这场球赛,博然甚至推掉了她的约会。
难道,竟没有成行?
“哦,嘉文失约了,所以三缺一,没有比成。”博然简短的说明。
“哎,”杨琳扼腕:“早说了带我一起去,你偏不让。”
“你喜欢的话,下周我陪你一起去。”博然委婉地拒绝:“至于其他人,等有机会再约吧。”
他知道,杨琳一直在找机会打入他的死党团,想正式介入他的生活圈子。
可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这样做。
总觉得还不到时候,还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