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然?”见他不吭声,以哲坐直了身体:“要不,你到我开会的酒店来,我们在大堂里见一面?酒就别喝了,拣重点说一说就行了。”
博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无聊了,想找人喝一杯。”
“是吗?”以哲皱眉,察觉出博然情绪低落,心中虽然诧异,却没有点破。
两人多年的朋友,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讲。
“嗯,你忙吧,我挂了。”博然怏怏不乐。
“好,晚上十点在狼窝喝酒,我请客。”以哲也不罗嗦:“你看还要不要叫其他人,自己做决定。”
他很聪明的把选择对酎还是同乐的权力交到了博然的手里。
“其他人?”博然有些茫然。
“嘉文啊,吴原啊,随便你叫。”以哲微笑。
如果嘉文在最好,他可以顺便探问一下今天跟依安相处的情形。看他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帮他?
“以哲?”听到他主动提起嘉文,博然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试探一下。
“你说。”以哲靠向椅背,随手翻开了一份报告。
他有预感,下面的问题才是博然打这通电话给他的重点。
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开始,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聆听。
“你觉得嘉文这人怎么样?”
“嘉文?”以哲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博然的用意。
他愉悦地低笑了起来:“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反过来问我?”
这家伙,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跑来向他求证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轻松愉悦的低笑,博然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尴尬,微红了脸强调:“那不一样,我是问你的感觉呢。”
“不错啊,谈吐幽默,作风大胆,性格爽朗,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以哲语带保留。
他不得不承认,以哲对嘉文的评价很中肯,却也很空泛。
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也远不止这些。
“还有呢?”他心怀忐忑。
“身世良好,学历不俗,能力尚佳,人品不错,再加上皮相甚佳……”以哲哈哈笑。
怎样,他够坦诚和直率了吧?
“以哲~”博然愀然变色。
这哪里是谈论男人之间的友谊?
摆明了是在替依安挑对象嘛!
他怎么会听不出以哲的弦外之音?
“满意了?”
“你不觉得对安安而言,嘉文太浮滑和狡诈了一点吗?”他忍不住提醒以哲。
这样的男人,依安能收服得了他的心吗?
“呵呵,男人成熟一点,不是坏事。”以哲微笑着合上文件,看一眼手表,还差五分钟。
当然,前提是得确定他的本质不坏。
但他既然被博然引为生死之交,人品能坏到哪里去?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博然的眼光。
“可是,嘉文是个不错的朋友,却不是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博然咬牙,直击嘉文的死穴。
以哲拿上文件夹,起身朝会议室走去:“这一点,似乎你我都没有资格去指责他。”
“呃~”博然语塞。
是啊,嘉文的情史辉煌,他又何曾专情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多情只是因为无情。
因为没有找到那个愿意停驻的港湾,才会让心一直飘泊。
而安安,会是让嘉文停止飘泊的那个人吗?
“好了,我要开会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以哲果断地切断电话,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从容地走到自己的坐位上。
事实上,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博然担心的,正是他所忧虑的。
可是,依安已经长大了。
她不再是那个梳着小辫,胆小地躲在他的身后寻求保护的小女孩。
他离家太远,已不可能永远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再不舍,他也只能放手让她自己去闯。
让她独自去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在未来的某一天,她的世界,总会闯进一个陌生的男人。
与其到时惊慌失措,患得患失,不如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跟他所熟悉信任的男人交往。
如果,嘉文敢辜负和玩弄安安,他绝不会饶恕他!
放下电话,博然并没有感到如预期中的如释重负,反而越发的沉重,象是坠了一块石头在心上,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听以哲的口气,象是真的赞同嘉文跟安安交往。
他苦笑,突然有一种枉做小人的感觉。
嘉文是他的好朋友,撇开花心这一点不谈,他很清楚他是个多么优秀的男人。
或许,他应该放开心怀,不盯着嘉文过往的情史看,只想着他的优点?
然后,他发现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释怀。
怎么想,把斯文恬淡的安安跟风流潇洒的嘉文摆在一起,都觉得不妥当。
他真搞不懂,以哲是怎么想通,从而放心把她交到嘉文的手里?
于是,他试着把佳然跟嘉文摆在一起。
假如,现在嘉文交往的对象是佳然呢?他会不会乐观其成?
左思右想,结论竟然是OK?
嘉文潇洒多金,风度翩翩,背景良好,同他又是好友,如果两家结为亲家,于私不担心沟通有问题;于公在工作上两家取长补短,肯定获益良多……的确是上上之选。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什么佳然可以,依安却不可以?
难道,依安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比佳然还高?
他摇了摇头,赶走这荒谬的结论。
他反对,是因为依安跟佳然的性格迥异,兴趣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