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嘉文拉开车门,坐进去:“我先申明,我绝不会象个傻瓜似的逞英雄让你打。因为,你不是以哲。”
似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博然整个人呆住。
是啊,他不是以哲。
即使再关心依安,跟她关系再好,毕竟是个外人,有什么权力干涉嘉文?
可是,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依安跌入嘉文的情网,而不置一词?
他自问真的做不到!
和嘉文相交的时间太长,太了解他的为人与作风。
一旦他下了决心要做一件事情,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人可以阻挡。
单纯如依安怎么可能抵挡他强势而猛烈的追求?
他并不怀疑嘉文是真的喜欢依安。
因为依安身上有太多嘉文以前的女友身上没有的特质。最重要的是,她不象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一样,一味地讨好纠缠他。
所以,她能吸引住嘉文,他并不奇怪。
只可惜,嘉文这人太聪明,贪图新鲜刺激,过往那些无往不利的情史更是造就了他不负责任的态度。使他对任何事情,尤其是女人的热情很难维持。
可以不夸张的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安安往火坑里跳?
“行了,我要去找依安,麻烦让一让。”嘉文按了按喇叭。
“嘉文,我再问你一句。”博然回过神,掰住车窗门,弯腰望向嘉文。
“你说。”
“你,是真心的?”
“当然。”
“有多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老婆就是她了。”嘉文望着他,一派淡定,脸上挂着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甜蜜。
博然再一次震憾,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这样说是不是足够说明我的诚意?”嘉文掀起性感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地微笑。
他知道博然是好心,怕依安受到伤害。
但是,过份的关心有时会变成负担。
既然他不爱依安,就没有权力束缚住她追求幸福和被幸福追求的权力,不是吗?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嘉文笃定地握着方向盘。
“你,确定?”
结婚?
嘉文居然想跟安安结婚?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对她的感情已这么深了吗?
“博然,”嘉文骄傲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把握不住自己?”
博然一窒,慢慢地松开了掰住车窗的手。
是,他说得对。
这正是嘉文身上最具魅力的地方。
明快,果断,清晰,从容;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从来都清清楚楚,决不含含糊糊。
“走了,有时间一块喝酒。”
嘉文绝尘而去,留下苏博然独自站在街头,心头大乱。
怎么办?没有人可以拦阻嘉文。
从此之后,他对依安而言,不再是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她的心事,她的苦恼,她的忧伤,他已无权过问。
他,不再是她失意时的避风港湾。
她的笑靥,她的恬淡,她的娇羞,他已无权独享。
他,不再是她欢愉时的倾诉对象。
怎么办,就要失去依安了。
他心慌,他焦躁,他不知所措……
“以哲那关已经过了,你说真不真?”嘉文得意的宣告又在耳边回响。
对,还有以哲!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能阻止嘉文的话,那个人必然非以哲莫属。
依安对以哲十分尊敬和崇拜,几乎可说是言听计从,乖巧得让人羡慕。
他们一起长大,那家伙有多宠安安,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甚至把那一帮损友,发动和组织起来,变成一支被戏称为公主护卫队的亲卫队。
从小到大,不知暗地里打跑了多少对依安心怀仰慕的追求者。
用他的拳头和超乎常人的毅力,偷偷地替依安扫平青春期的烦恼,执着地守护着依安的单纯与天真。
在那家伙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个男人能配得上他心目中最纯洁乖巧的妹妹。
嘉文?同样身为男人,欣赏或许有之。
但是,妹夫?不可能!
他才不信以哲会同意嘉文追依安。
连他都不放心的男人,以哲怎么可能满意?
以哲简洁有力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了过来:“博然吗?”
“是我,”博然精神一振,忽然又有了力量:“在干嘛?有没有时间过来喝一杯?”
“现在?”以哲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明媚,耀眼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出五彩的光晕。
大白天约他喝酒?
这可不象是博然的作风。
“呃,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听出以哲话气里的惊讶,博然才发觉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
一向冷静淡然的他,竟然也会慌了手脚?
他是想约以哲谈嘉文的事,而且越快越好。
但是,这事,应该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什么事?”以哲轻轻地旋转着手里的派克钢笔:“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博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明知他在开学术讨论会,这个时间不会来打扰他。
“你很忙?”博然有些失望。
这种事,在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
“有点,”以哲不打算说谎:“如果不是很紧急,晚上十点后,我去找你,OK?”
抽十几分钟分神接通电话还是可以的,但是出去喝一杯却不太可能。
要到晚上十点?
博然下意识地抬起腕表瞧了瞧,下午一点半。
还有八个多小时,他现在,连一分钟都觉得好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