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漓没有正面回答:“不知儿臣所问可有其事,如果有,儿臣愿意去调查此事,给林姑娘一个公道!”水溶一皱眉,心里一转,随即嘴角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只不吭声。
水昊天见水溶堂颇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阻止,但见他半天依旧沉默,见水漓竭力请旨,一皱眉:“现在朝中大事还等着你们三兄弟去料理,这件事朕还是派人调查就是了!”
水漓一反常态固执道:“请父皇理解儿臣的一片心意,这算是替林姑娘做的最后一件事罢!至于朝中的大事,三弟和四弟就可!”
此事由水溶去调查岂不更合适些,而且事关他在意的女子,但水溶此时却不置一辞,水昊着实摸不透儿子的心理,遂不动声色地道:“北静王,依你看呢,如此,那你和老四就一起帮着礼部筹备突利进京一事,如何?”
水溶欣然应允:“此事听父皇的就是!”见水昊天同意了,水漓逗留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但见水漓退下,水昊天看着水溶缓缓地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和澈儿便抓紧时间筹备罢。澈儿经过历练,办事能力也提高得很快,他和他自小和睦,朕很是欣慰,如果你们三个都能多团结协作该有多好!”
说着复道:“方才南安郡王的话你也听到了,能看透再好不过。林黛玉是先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海之女,身份倒也清贵,听你皇祖母讲,有才有貌,朕现在同意你和林黛玉的婚事,年前时间仓促,等明春春暖花开再成亲,如何!”
此话一出,本以为水溶会欣喜谢恩,没想到水溶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神情有些激动,但却并无喜悦之色。水昊天有些纳闷地道:“怎么,你不高兴?”
说着似是有些后悔地道:“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身为一个君王,父皇考虑得很多,你们兄弟二人争一个女子,说出去总不大好听,而且,事关你们二人的名声,你们俩不是普通百姓,任何一个小小的缺点在你们身上只怕会被无限地放大,而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水溶淡淡地道:“黛玉如今根本记不起我们之间的事情,父皇赐了婚,儿臣也不能逼迫她成亲,你说儿臣该高兴吗?”
水昊天眼神闪了闪,微一沉吟:“这样罢,朕会亲自向她说明这件事,你将她带进宫,难道朕的旨意她还会违背不成?”
水溶淡淡地道:“父皇说话自是金口玉言,她一个普通的小女子,自是不敢违抗。儿臣也答应过她,在她允许前,不会强迫她任何事,她现在不记得儿臣,这个亲成得也没意思!”
水昊天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捋着胡须缓缓地道:“朕明白当初锦瑟一事你一直耿耿于怀,朕现在想弥补,希望能来得及。你们俩经历了这么多,情坚如一,朕如果再阻挠,只怕也太不通人情了。为君难,既为君又为父,更难,希望你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从未听水昊天在人面前说过什么软话,此时看着那一脸的沧桑,水溶心里一顿,父皇竟然老多了。又听水昊天叹道:“这副担子早晚得交给你们三人中的一个,朕必须对你们要求从严。”水溶眼神一闪,没有说话。
一时水溶告退,看着他的背影消逝于自己的视线之前外,水昊天长吁了一口气,顺手拿起案上的那份折子,眉头复皱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似乎是不约而同地,朝中群臣先后请旨请求立储一事,这些折子很明显地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杨延龄为首,主张立水漓,而另一派以甄应嘉为首主护立水溶,也有几名臣子则拥立水澈,几方各执一词。
多年以来,群臣的心思水昊天早已经看得非常清楚,多年的审查历练,他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三个儿子个个都不错,但水溶的性子有些执拗倨傲,水漓偏于内向,为人冷峻,虽说二人有能力,但总感觉离一个真正的君王还差一点。
统率群臣,驾驭他们,就要软硬兼施,恩威并举,但这两个人,只有硬的一面,却缺少些圆融之术。目前来看,二人行事均有些冲动,尤其是情字当头,总是有失冷静,并且这俩人性子固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是个最大的障碍,世上无十全之人。
想到此,水昊天眉头越皱越紧。
回到府中,收敛起一腔欣喜,缓缓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黛玉,黛玉有些愣怔:“这么说皇上同意了?”
水溶注意着她的反应:“开心吗?”这是二人一直在努力追求的,心愿能偿时,黛玉却是惊讶大于欣喜,这多少令水溶有些失落。
自己还需再等待忍耐,黛玉淡淡一笑却没有答话。水溶不知她在想什么,试探着道:“父皇让我们成亲呢,我们历尽艰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感觉到幸福吗?”
黛玉却微微垂下头,半晌方小声地道:“你说过不会逼迫我的,不是吗?”
说着仰起头来:“现在我还没准备好!”水溶望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没错,我是说过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我会等,一直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止,一直等到你记起我们的一切为止!”
私下里,水溶却暗里命几个侍卫分别去协助郁桢去调查,又命几个人紧盯着韩府的动静。云上会意:“王爷难道是怀疑此事与韩府有关?”
水溶脸色冷峻看上去透着一股寒戾:“初时本王怀疑父皇暗下狠手,如今看来竟是我猜错了,那再无别人,肯定是韩琦所为,现在郁桢正抓紧时间调查此事,希望能早日拿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