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昊天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水溶难掩心头的忿忿不平:“父皇难道不清楚,她服了丸药,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父皇这下满意了吧?”
水昊天半晌无语,看着水溶犹气忿不平,眼神一闪正欲开口。水溶却微微冷笑:“父皇对林家人,似乎格外地芥蒂,难道,父皇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对儿臣的婚事百般阻挠!”
当年的事?水昊天一怔,他不明白水溶何出此言:“当年什么事?”
水溶眼神闪了闪嘴角扯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听说黛玉的母亲当年是宫里的女史,父皇曾有意留她在宫中,只是后来敏女史与林探花有约,故才拒绝了父皇的心意,所以,父皇便对林家人有偏见,对吗?”
水昊天脸色一沉:“放肆,朕的事,也是你身为儿子能说三道四的?”
当年的事,自己后来也有些内疚,但听说贾敏生了孩子以后心里方宽慰了些,后听太后说起黛玉的身子单薄后,那一刻,水昊天也是自责。
他清楚这正是当年自己盛怒之下一时冲动所致,要欲听从太后的意见以水溶给予补偿,只是没想到这林黛玉竟然再次令两个儿子因她起隙。
他既是父亲又是君王,从父亲的角度,他何尝不希望儿子幸福,但他看到两个儿子再次为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时,心里便有些失望。其实他下决心逼黛玉离开时,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仅就个人来讲,黛玉的性子他是非常欣赏的。
见水昊天默然不语,水溶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语气缓了缓道:“父皇难道自己没年轻过?”
水昊天一顿,脸色一变,是啊,自己也曾年轻过,初尝情之滋味至今回想起来犹如沉年的桂花酿,日久弥笃。只是后来当了帝王,后宫佳丽如云,乱花渐欲迷人眼,而且自己打理朝政,也鲜能分心投入真情。
再年轻美丽鲜嬾的身子,也不过一夜的云雨恩情,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能做到专情何其难也。但是几个儿子却正当年轻,风华正茂,初涉情海,个中的滋味自是刻骨铭心。
沉吟了半晌方道:“劝君应惜少年时,朕何尝没年轻过,那时年少轻狂,情之一事更是觉得是世间最纯洁最珍贵的,只是,时过境迁,朕现在是老了,情之一字于朕来讲早已是一种奢侈了!”
看了水溶一眼脸上竟有无尽的沧桑:“何况你我均生在身家,也不容你一味地沉浸于情海,祖宗的基业,总要由你们中的一个去守去担当!”
水溶正待答言,正在这时,只见戴权轻声轻脚地走了进来,水昊天扫了他一眼,脸一绷:“没看朕正和北静王说话了吗,任何人不得打扰!”
戴权小声道:“回皇上,外面南安郡王求见,说有事要禀奏皇上,奴才不敢怠慢,所以!”
水昊天微一沉吟,南安郡王,他怎么来了?看了看水溶淡淡地道:“命他进来!”戴权领命而去。
水溶脸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他来得可真是时候,自己刚带了黛玉回京,才进宫他便赶着来了,难不成还没死心,仍想和自己争夺黛玉,哼,真是不自量力。
只见水漓大踏步走了进来,见过水昊天后之后立在一旁,淡淡地扫了一眼水溶。水溶身姿挺拔,就仿佛没有看见水漓一般纹丝不动。
水昊天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扫视了几眼,方慢慢地道:“南安郡王,此来何事?”
水漓暗里瞅了水溶一眼,低声道:“父皇,儿臣此来,是想向父皇提出,儿臣打消向林黛玉求婚的要求!”
水溶一怔,慢慢地转向水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水昊天也是一怔,不动声色地看着水漓。
水漓继续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臣倾慕林姑娘,只是这情缘二字不可强求,三弟与林姑娘两情相悦,儿臣倒是自作多情了,所以,儿臣现在甘愿退出。求父皇成全三弟与林姑娘!”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颇为惊诧,就连水溶也是一脸地意外,扭过身看着水漓。水漓脸色冷峻,看样子不象是说假话,水溶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心里一转,随即一笑:“二哥终于想明白了,未为迟也!”
水溶的话令水漓一皱眉,水昊天看着两个同样俊拔出色的儿子,心里一松,但仍不声色地道:“哦,漓儿真的这么想?”
水漓正色道:“回父皇,这是儿臣心中真实的想法,近来儿臣想了许多,终于想通了,凡事不可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趣!情缘如此,别的事也同样!”
水昊天脸上不觉浮起一丝由衷的笑意微微颔首:“你能想通是再好不过,你们身为皇家人,一行一动天下百姓全看着呢,所以,以后行事以三思而后行,莫为世人嗤笑!凡事当为天下先,为百姓做表率为是!”
这种话,二人自小没少听,现在听着水昊天老生常谈均默然不语,水昊天微一沉吟道:“漓儿你且去罢,朕还和几句话要与北静王说!”
水漓微一迟疑,看了水溶一眼:“父皇,儿臣听说,林姑娘回南途中受了惊吓,不知是怎么回事?”
水溶见水漓寻问心里闪过一丝不悦未等水昊天开口淡淡地道:“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劳二哥操心了!”
水昊天垂下眼皮,端起案上的茶盅:“南安郡王何以知道林黛玉受惊一事的?”
本以为自己迫黛玉离开是很隐秘的,现在看来只怕是他低估了这俩儿子,黛玉是他俩喜欢的女子,自是一行一动也在他们的关注之中,自己倒是忘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