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水昊天要挟,想到紫鹃林琼等人的安危以及慕景之的话,这是黛玉唯一能做的。自己仅是一个弱女子,而当今皇上可是手握生杀大权,事关水溶的地位和前途,自己不想水溶成为第二个水沧溟。
自己不愿意让他受千夫所指,古往今来,所有成大事者,必要心无旁骛,必要抛却所有的羁绊,自己帮不上他,反而会成为他的负累。而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成为他的包袱,离开他。
此行是要避开所有的人,故林琼选择是那些较为偏僻的路径,在路上行驶了几天后,这一日来到一处名唤青柳镇的地方,此处倒是依山傍水,远处青山隐隐,风景还算秀丽。
因担心水溶会追了来,故先是急着赶了几天的路,此时,金陵的影子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不必太过于匆忙赶路了,故主仆四个商议后,决定先在此住了两日好好地歇歇脚。
包了一所小院,看着两个人整理收拾着,黛玉淡然道:“其实,在这里隐姓瞒名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幸事,至少远离那些尘嚣,可以抛却一切烦恼和拘碍!”
紫雪二对视了一眼,紫鹃便笑道:“我们一切听姑娘的,反正,姑娘到哪,我们便到哪,是不会和姑娘分开的!”
黛玉望着外面稀疏的树木,因冬的微冽而变得萧索孤寂。收回视线,神情平静,幽幽地道:“此次我们先去杭州暂住一段,待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回义父的故乡,听义父的意思,只怕他很快也会离京的,这样,至少还可以凑到一起。”
说着看着紫鹃微微一笑:“紫鹃,等安定下来,就给你和林琼哥完婚,如何?”
紫鹃闻听脸刷地一红,心里跳个不停:“姑娘说什么呢,我一辈子要服侍姑娘,别的事不予考虑!”
黛玉一笑叹道:“我看得出来,林琼哥也喜欢你的,只是一直漂泊不定,以后安定好了,你们俩成了家,不是照样在我身边吗,又不影响什么。难道,你不乐意?”说着水眸闪过一丝慧黠。
紫鹃忙道:“一切听凭姑娘作主就是了!”黛玉扑哧一笑,紫鹃方明白过来黛玉是在逗自己,脸红得越深了。
黛玉欣慰无比,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自己只怕要孤单一辈子了,但紫鹃和雪雁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可以不幸福,但身边的人,她一定要让她们有个好归宿。
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可以卸下身上的疲惫好好地歇上一歇了,用罢晚膳,洗漱完毕,紫雪二人便侍候着黛玉上床休息。
此处是个小镇,客流不大,节奏缓慢,人情质朴,兼之又是冬日,店铺早早地便关门打烊,街面上冷冷清清。
夜静静地来了,黄而温馨的灯光下,黛玉却无丝毫的睡意,打开手中的锦盒,拈起那颗药丸,垂着头拧眉不语,这是水昊天给了自己的,是服,还是不服呢?
紫鹃铺好了床,雪雁端来了水:“姑娘把药吃了罢!”
紫鹃忙去拿丸药,看到黛玉手中的药丸,不觉诧异道:“姑娘,你手中哪来的丸药?”
黛玉神色一片黯然,唇畔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紫鹃,雪雁,你们说,要是我把王爷给忘掉,是幸还是不幸?”
说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是自言自语着:“记不得他是谁,或者,便可以一了百了,从此,便能清静,两不相扰,便没有这些烦恼和纠结了!”说着拿着丸药看来看去。
紫鹃一惊忙近前从黛玉手中拿过来细细地端详着,看着一脸失落的黛玉:“姑娘,这是哪来的,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药?”
雪雁也凑了上来,一脸的惊讶:“姑娘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药是吃了以后会失去记忆的?”
此话一出,紫鹃吓了一跳忙一脸警惕地握了药丸:“姑娘,你说实话,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黛玉伸出手来,紫鹃迟疑了一下,将药丸还给了黛玉。黛玉淡淡地道:“雪雁说得没错,这是皇上给的,不过皇上并没有逼迫我,吃不吃全在我。我只是想着,忘掉一个人,会怎样?”
雪雁脸色一变,近前便要从黛玉后里抢过来:“不好,姑娘,你千万不要这么做,这药不能吃。就象我当初一样,一点也不记得你姐姐了,自己倒没什么,可是你和紫鹃姐姐的感受,你应该知道的。”
黛玉手一缩,雪雁抢了个空,急得嚷道:“姑娘,你莫要做傻事啊!”
旁边的紫鹃心里也急得不行,难过地看着她:“姑娘,雪雁说得是啊,你想把王爷忘掉,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固然是忘了王爷,会不会也连我们一并忘掉了?如果姑娘忘了我们主仆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温馨,岂不是得不偿失!”
黛玉一顿,眸中光焰如梦,复杂,痛苦,迷茫。紫鹃眼中有了泪,有丝哽咽地道:“姑娘忘掉了我们倒也无所谓,可是王爷呢,姑娘难道忍心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吗,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么难忘那么刻骨铭心,这一切会从姑娘的记忆中抹煞了,变成一片空白。姑娘确能无牵无挂,甚至不再为此痛苦彷徨了,可是王爷他,若是知道了,只能眼睁睁地受煎熬了呀!姑娘,这对王爷,不公平!”
话未说完,两行清泪从黛玉的粉颊上无声地流了下来,不一会儿盈盈的眸子中蓄满了泪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一般。
紫鹃轻轻地执起她掌心的药丸,看了看复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姑娘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我和雪雁只能给你建议,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姑娘自己,如果姑娘觉得不想受这份痛,我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姑娘。只是姑娘要三思而后行,想一想,确定一下真的打算要忘掉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