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瞟了水溶一眼,见其眉宇微颦,脸上的神情颇为郑重,脸上看不出任何新年的喜悦,遂轻轻叹一声。声音虽轻微,却引得水溶的注意,墨眸闪了闪,看了她半晌:“好好地缘何叹气,这可是大年下,师妹是不是又有离乡之叹?”黛玉忙收回神思:“没什么!师兄多心了!”
厅内寂静如斯,二人谁也不出一声,却是各怀心思,偶尔听到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外面的热闹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时不时地搅扰着,这一盘棋二人均有点心不在焉。
半晌,黛玉抿唇一笑,脸上灿如花开:“这个时候对奕,委实不是个好时机,这份热闹喜庆,教人怎么也无法静心!”说着微微蹙着眉,看了看水溶,垂首注视着棋盘。
水溶本也无心,不过是想与黛玉一起守岁消磨下时间。佳人在侧,又兼外面热闹喜庆,也是无法集中精力的。遂立起身来,见时辰已然不早,长眸一闪,脸上溢起淡淡的笑意。凝神锁定她的娇颜半晌勾唇一笑:“你的身子还得多进补,那血燕对你有很好的滋补效果。你这个样子,以后出了阁,除夕之夜可是要与家人一起守岁的,这副身子如何禁得住!”
见水溶复提起此事,黛玉立时脸颊飞起两片红云,瞪了瞪他:“看来师兄又嫌我碍眼了,我可不想嫁人,一个人,没什么不好啊!”
水溶长眉一挑揶揄意有所指地道:“那好,师兄不想娶,你不想嫁,以后就陪着师兄好了,一直到鬓发苍苍,如何!”
听着水溶大喇喇的话语,黛玉蓦地脸色一红,自嘲道:“师兄不是一直想享齐人之福吗,依师兄的天资地位,只怕青睐者趋之若鹜,师兄想独善其身,不定多少候门千金会失落伤怀呢!”
水溶一挑长眉,意有所指地道:“齐人之福,只怕师兄无福消受,别人再好,可怎么及得上师妹琴棋俱嘉?!”目光炯炯,有些灼热地锁定黛玉那张娇嫩的玉颜。
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目光,黛玉脸颊微烫,感觉甚是不自在,水眸轻闪,避开他的视线:“师兄的琴和棋已然是无人能及,我可是自愧不如,只怕没这个资格呢!”
水溶却越发扯住这个话题不放:“有没有这个资格师兄说了算,只要师妹肯答应便是!”见水溶话里有话,神情认真,黛玉心里一阵慌乱,脸上飞霞,强笑道:“师兄真会开玩笑!”
水溶眸光流转,越发神彩奕奕,丝毫不见半点倦色,一脸的兴致:“除夕之夜,不如你我抚一曲,如何?”
抚琴,黛玉水眸一转,有些讶然,微微有些揶揄道:“只是外面的鞭炮扰人,热闹得不堪,师兄竟然动中求静,这个时候想听琴?”
水溶却将鹤呜九嗥抱了来:“正因为太闹,所以,才想着清静一下,好久可是没有听到你的琴声了!”说着亲自净手焚了香,见此情形,黛玉也不好推辞,净了手,在水溶的注视下,端然坐下,一首清雅如水,飘然若云,急缓有致的乐音响了起来,虽时不时地为外面爆响的鞭炮打断,但那如水的旋律始终在室内流淌。
水溶的墨瞳,如沉静的春日的湖水般荡起无数涟漪,的目光,安静而柔和,御去了常年的清冷,和源于骨子里的冷傲与霸气,一身雪衣,被烛光胧上一层暖色,少了几分尊贵之气,却多了几分平和,立在黛玉身后,看着那双莹润灵巧的手指,神情专注而认真。
随着琴声轻轻吟诵道:“吾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黛玉挽唇一笑,笑容如三月的春花,灿然风华。
水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盖住她正在抚琴的柔荑,琴声蓦地出现了一丝颤音,黛玉吓了一跳,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脖颈上,痒痒地,手下一乱,琴声随之变了音,感觉到身后水溶的身体的接触,黛玉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水溶细长的手指滑过琴弦,琴声复流畅起来,倾着身子,整个将黛玉罩在自己怀中,黛玉尴尬不已,但水溶却似故意一般依旧手下不停,一首《碧涧流泉》就这样在黛玉局促窘迫中嘎然而止。
奏罢,水溶缓缓立起身来,黛玉却依旧端坐在那里,脸飞红云,不敢起身。水溶似是故意一般揶揄道:“琴声能静心,师妹的脸反倒能压倒桃花啊,这屋里也不至于热成这样罢!”
听着水溶的玩笑,黛玉捂着自己的脸,掩饰着心头的微乱佯作镇定地道:“这里是有些热了,师兄可能不觉得罢,黛玉有些困了,不能陪师兄了!”
是吗,水溶墨眸溢彩,饶有兴趣,说着扬声:“柳萤,送林姑娘回去!”
回到清苑,躺在床上,黛玉脸上犹发烫,水溶的用意,再明显不过,聪慧如她,岂能察觉不出水溶的心意,想到水溶别有深意的玩笑话,黛玉不由心内涟漪频频,在枕畔辗转反侧。
暗自嘲弄着自己,水溶的情形自己不是不知,为何要生出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来。狠狠心,强行将自己的一腔杂绪收了起来,听着外面鞭炮声声,心,良久,才方方地平复下来。
年节下,朝中封笔,正月里也无甚事,黛玉在北静王府甚是自在闲乐,每日里与紫姑等一起说笑闲谈,或者凑在一起赶围棋,玩些闺中的游戏。一晃,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今年不同往年,但去岁因诺利之事,皇上水昊天便兴致阑珊,但太后兴致不减,请了几家宗亲皇室,于十四日晚在御花园内赏灯看焰火。正月十四,便有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