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内领宴后,各位王妃诰命夫人们陪着太后说笑聊天,珠围翠绕,说不尽的锦绣繁华,在场诸位闺秀们,娴静温雅,大方有礼,打扮得莺惭燕妒。无不将自己最端庄得体,优雅贤淑的一面呈现出来。圣朝的三位皇子,个个是龙凤之姿,这样的好机会岂能错过,均想趁机博得太后皇后的青睐。
见众人均沉默不语,太后便知她们有些拘礼。遂命宫人们领着去御花园游赏,不必碍于礼数,尽管痛快地玩一玩乐一乐。
水灵挽了黛玉,如小鸟一般欢快,周围簇拥着众位郡主淑媛,宛如众星捧月一般。黛玉细观那几位闺秀,个个均是中等以上之姿,或端庄或俏丽,性子或温柔或活泼,其中那位和锦瑟走在一起的女子更是出类拔萃,俊眼修眉,气质优雅雍容。锦瑟和她很亲昵,挽着她的胳膊,仿佛象个小妹妹一般又说又笑地,而芸萱始终含笑娴雅地听着。
水灵便悄悄告诉她:“那个芸萱,她的姐姐便是锦瑟的嫂子,只可惜红颜薄命,与锦瑟的哥哥,现韩国公韩琦成亲不到两载,难产而死!但两家并没断了来往,那韩国公虽说府里还有几房侍妾,但至今也未续娶。”
不觉来到御花园中,此时的御花园里火树银花,彩灯挂满了枝头,摇曳着辉煌,一片纷繁,莲花宝盏辉煌琉彩,红毯金柱。那鳌山前,扎成了几条龙的形状,龙身上挂满了璀璨的灯笼,随着转动发出耀眼的光彩,众人不住地赞叹,围着鳌山指指点点着。
更有宫人放着各色的烟花,此时,园中人声鼎沸,欢乐非常。几位闺秀此时也感染了那份欢悦,均现出了少女们的娇态来,一时忘却了拘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看灯,猜灯谜,参与到了那份欢乐祥和中去了。
水灵最是欢悦,挽着黛玉说笑个不停,但她何尝静得下来,为这份热闹和欢乐所感染,不一会儿便不见人影了。黛玉笑笑,婷婷袅袅地站在一盏莲花灯前,水眸轻闪,凝神地思索着上面的一个灯谜。
将自己猜的几个灯谜写了下来,交与园中的内侍,脚下信步慢慢踱来。不时地有烟花升空,五彩绚烂,映得整个皇宫亮如白昼,火树银花映照下的皇宫,更显庄严恢宏,富丽堂皇。
四处随意走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水灵,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走到了一个水榭旁,脚有些酸,于是信步走了过去,周围的幔帐,隔绝了外边的热闹,黛玉捶着腿,静静地看着不断升空的烟花。此情此景,令黛玉想到当日在荣府的情形,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元宵看戏放爆竹,此时总有些恍然如梦的错觉。
这时,却听到一个悦耳娇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自亭外响起:“呀,这里有人的!”
随着声音,一个红色的影子飘了进来,黛玉回头一看,不觉有些诧异,进来的是锦瑟,一袭大红的锦缎披风,两颗黑葡萄般的眸子此刻映着天上的明月,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欣喜。
黛玉立起身,含笑看着她,近在咫尺,朦胧下的锦瑟更是娇美异常,此时脸上挂着无邪纯真的微笑,锦瑟一转灵活的眸子,近前来不住地打量黛玉,随即微起艳红的小嘴:“这位姐姐,我认识你的!”
说着脸上浮起得意的笑靥:“那天你和公主在一起的,对不对?”黛玉点点头,看着她娇憨无邪的笑容,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这样美丽的女子竟然心智只是个孩子。
锦瑟却浑然不觉,腮边一直挂着迷人的笑靥,歪着脑袋道:“我叫锦瑟,姐姐真好看,我就喊你仙女姐姐,好吗!”听着她口无遮拦的话语,黛玉微微一笑,看了看她身后无人纳闷道:“我姓林,锦瑟,你的丫鬟呢,她们怎么没跟着你?”
说着想起什么似地笑容一敛:“哦,我和她们玩捉迷藏呢!”说着小脸一蹙,看了看四周,声音小了下去,怯怯地看着黛玉道:“林姐姐,这里这么大,我!我走不出去,找不到回昭阳宫的路了呢!”
一面垂下那双好看的眸子:“皇后娘娘要是找不到我,她又要责怪我了!”说着嗫嚅着抬起头:“林姐姐,你能送我回去吗?我一个人回不去了。”说着期期艾艾地看着黛玉,象个失措的孩子一般无助地寻求着别人的帮助。
灿亮的眼睛里满是恳求,黛玉着实不忍,遂笑了笑:“好!”锦瑟闻言,娇嫩的脸蛋上顿时笑靥如花绽放,欣喜地挽了黛玉的胳膊:“林姐姐真好!”
面对如此天真无邪的笑容,任是谁也不忍拒绝罢,虽知水溶不喜欢她,但此时的黛玉只是觉得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需要呵护。
御花园很大,黛玉带了锦瑟出了园,然后顺着印象中的路线迤逦走来,她记得水灵说过,皇后的昭阳宫,在慈宁宫正南,穿越几道长廊后,沿途见到来来往往的宫人,向她们打听着,一路来到了昭阳宫。
一路上,锦瑟不住地向着黛玉问这问那,仿佛一个诸事懵懂的孩子一般,问得黛玉只是微微一笑,心下感慨,那么聪慧的一个少女,如今这个样子,宛若几岁的孩童,教人唏吁,可看到她心无城府,天真快乐的笑容时,真的又很难界定是好是坏。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世上的事,又有几件是能说得清道得明的呢!得到和失去,总是让人无法分清,如锦瑟,失去了那份聪慧和才情,也未能得到心爱之人的青睐,但,拥有了一份无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