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着心头莫名的激动,水澈期盼着黛玉会一口答应下来,这样自己便可以此为由时常与她接触了,虽然他明知这是奢望。果然,黛玉掩唇而笑,垂下那双潋滟水眸:“那可折煞黛玉了,不敢当!”
这时,水溶的卓然风姿出现在厅堂,身披一件鹤氅,气度潇洒,带着几分轻狂几分不羁。从慈宁宫出来,水溶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王府。映着明媚的阳光,黛玉的一丝浅笑恰好落在他的眸里,只是这份如花的笑靥却是对着水澈,水溶微微一蹙眉。
见水溶走来,水澈笑道:“三哥,回来了!”
水溶“嗯”了一声,黛玉忙婷婷起身,几步来到近前闪了闪水眸,压低了声音道:“师兄,昨晚的事,太后她老人家,没事罢!”水溶瞥了水澈一眼淡淡地道:“还好!”
黛玉将心放下来,水溶看着她道:“皇祖母倒是很担心你!”黛玉嫣然一笑:“师兄没替黛玉谢谢她老人家吗!”水溶一笑:“你想的,师兄早替你做了!”
黛玉轻声道:“谢谢师兄!”说着转身看了一眼水澈对水溶笑了笑道:“方才郡王说要拜师呢!”唇边挂着淡淡的笑靥,那两个梨涡时隐时现,教人看了移不开视线。
见她言笑晏晏,笑容如此明澈,水溶心里浮起一丝不悦,一股说不清的酸味直冲卤门,语气便平添了一丝冷冽:“拜什么师,谁要收徒?”
自紫姑提醒过他后,他便存了心,故水澈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无意也似乎觉得有意了,兄弟之间变得非常微妙。水澈朗声一笑,指着自己揶揄道:“自然是四弟拜林姑娘为师了,我这臭棋篓子,方才又被林姑娘杀得丢盔卸甲,好不丢人啊!三哥既然没时间指教,那四弟便求林姑娘指点一二了!”
水溶一挑眉梢,瞥了水澈一眼毫不客气:“四弟越来越胡闹了,你堂堂的一个郡王,竟然拜一个小女子为师,黛玉是三哥的师妹,你拜了她为师,辈份岂不乱了套!”
说着瞥了黛玉一眼:“四弟的棋艺,还好意思拿出来在师妹面前卖弄,不是明摆着求败来的吗?”水澈见水溶当了真,向黛玉一笑:“三哥倒认了真了,小弟不过是如此一说,林姑娘还没答应呢!”
黛玉笑而不语,水溶语气有些霸道地道:“黛玉是三哥的师妹,她的事,得经过三哥同意!”见水溶口气中明显带着丝不悦,又似理所当然,带着一丝唯有二人才有的亲昵,不经意间便将自己隔了开来。
水澈有些尴尬地一笑,黛玉脸上的笑容亦微微一怔,水溶的话强势专横,仿佛自己是他的私有物一般不容他人觊觎,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觉皱了皱眉,水澈见情形不对,忙岔开话题道:“三哥,今日我过府来,是想邀请你,灵儿和林姑娘,过两天到我府里一叙,你看可好?”
说着向黛玉一笑:“方才林姑娘已经答应了,不过她说最后还要三哥定夺!”水溶闻言更添醋意,看似无意地挑眉一笑:“四弟还真是有闲心,前儿三哥不是去吃过酒了吗?这眼看就进入年终考绩了,你倒有闲情!”
水澈似是被他说中了心思,笑容一滞,随即笑道:“上次是朝中的同僚,各文武百官们贺禧,这一次我只邀请了二姐夫妇俩,还有三哥灵儿,算是一家子在一起聚聚。怎么,三哥不赏四弟这个面子?”见水溶似要拒绝,水澈只好出语相激。
水溶笑笑,看了看水澈道:“四弟如此盛情,三哥再拒绝岂不显得没有诚意,过午,我命人去接灵儿,到时候一定光临就是!”
水溶如此干脆,倒出乎水澈的意外,不由脸色一松,笑容晏晏,趁热打铁:“那好,就这么说定了,那四弟先告辞,提前准备准备去,恭候三哥过府!”说着拱手告辞。
黛玉看着水溶卓而不群的背影,俊拔不羁中隐隐然一丝锋芒呈现,有些纳闷地道:“东平郡王何时搬出府的,我竟不知道!”
一面捧过一杯茶来,水溶接过来,看了她一眼语气悠悠地道:“就是你病的那些日子,他的新府落成,再在府里不走,也不合适了!”浑然忘了当初是自己主动挽留水澈住在府中的。
黛玉点点头:“也是,没有个王爷一直住在别人家的道理!”一面看了看外面收回视线道:“大冬天的,新落成的府第,似乎也没什么好景致罢?”
水溶眉梢一挑,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俊脸如缱绻的云朵般绽放,狭长的眸子有一丝涟漪漾漾:“哦,听你的意思不想去?你不是已经答应四弟了吗?”
说着眸子垂下,却难掩语气中的不悦和醋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四弟如此有心,难道师妹想拂了人家的好意?”
面对水溶倏然有些冷漠的神情,黛玉一怔,似乎水溶不大情愿自己接受水澈的邀请,或许,他是在责怪自己擅自作主,毕竟这府里的主人是他北静王,而自己呢,又算什么,不过一个客居于此的外人,虽顶着一个师妹的名,但深究起来,其实什么也不是。
如此一想,如玉的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敛了敛心神,淡淡地道:“看来,师兄是在怪我没有经过你同意,便擅自答应了东平郡王的邀请?”
水溶一挑眉梢,长眸微阖,不置一辞,黛玉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想,水眸一片清冷:“如果是这样,那烦请师兄替黛玉回了东平郡王,郡王的盛情黛玉非常荣幸,容以后有机会再领罢!”说着自管坐了下来,捧着面前温热的茶盏,秀眉微蹙,垂下水眸,掩下一切难言的情绪,内心却翻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