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一战成名。
与吉库的一战。
当日目睹她和吉库之战时的七杀成员,也都不在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轻视,甚至有一种隐隐的欣赏,欣赏她的杀人不眨眼和拒绝擒位护法的魄力。
阿七顺利进入地宫七杀。
她成为地宫历史上年纪最小的七杀,打破了南楼护法兰择当年以十七之龄进入七杀的记录,并且她还是个女的。诸如迫丝等类也不得不说擒位的眼光确实很毒辣。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地宫也只能说是一个小插曲,一单接一单的买卖仍有条不紊的交易着,也许,很快,人们连这个小插曲也不会想起。
这里仍是四方楼,之南楼。
刚结束这次的任务,回到地宫,才晃觉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在人心叵测刀光剑影的江湖里过活似乎也比这阴森嗜人的地宫要来得轻易,就一个月了啊,他怎么感觉就过了几天似的。
兰择立在窗前,凉风轻拂,他额前的几缕青丝也连带着被吹起,他的神情平淡,一双欲胜鸦黑的眸子却似有些空朦出神,瞬间的出神也是不过在眨眼间冷凝。
敏锐才察觉到附近有不属于他的气息靠拢,他立在窗边没动,等待来人的出声。
“呵呵呵呵!”人未到声先传,他知道,是迫丝,这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她喜欢玩男人,喜欢纠缠他。可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如同一座冰山,尽管如此,迫丝仍是乐此不疲。
“大忙人,终于回来了呀!在外面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艳遇呀!”
他的面前急速划过一道绯红闪影,迫丝便已笑吟吟站在他眼前,媚眼斜睨挑逗着他。
兰择眸冷不语,走回踏边坐下,自顾自倒上一杯茶,啄饮。
“哟!还是一副老样子啊,冷冰冰的一点趣都没有真是不解风情!”迫丝佯装嗔怒,也随着一同坐下。
这个女人表面一副放浪行骇的样子,可兰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懂得权衡利弊得失,拿捏分寸她不逊于任何人。
所以兰择只是静静等她自动说出今日来找他的目的。
果然,“新晋了一个七杀,听说了麽?”迫丝明知故问。
兰择磕了磕茶杯,未抬头,“哦。”声调不高不低,不像问句,也不像敷衍。
迫丝瞄他一眼,又笑道,“那个人,就连当初擒位护法也想要过去纳在自己麾下,你就不感兴趣么?”
“哦,说说。”兰择盖上杯子,放到案几上。
“身手确实不错,只不过还是太稚嫩了些,毕竟嘛,一个女娃子,不经历点风浪是不会懂得收敛锋芒的。”
兰择只是听着,眸光投向别处,不知道有木有听到迫丝的话。
静了一会儿,迫丝幽幽道,“她杀了吉库。”
兰择转首,看向正笑得不怀好意的迫丝,“东楼护法阅人无数,他看得上的人肯定不凡。”
“看来你是不感兴趣了。”瞧他谈论天气般的反应,迫丝下出结论。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迫丝换了话题。
兰择淡淡答,“阁主自有安排,岂是你我能决定的。”通常未指清哪个阁主时,他们都知道说的是那个手执调配密令任务,掌管外务的白无常阁主。
“阁主什么回来?你们上次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地宫了?”
“阁主的事不是我过问的。”
“,真是没劲,算了,我走了,你自个儿待着吧!”
迫丝索然无味的摆摆手,闪身越出半掩的窗棂,眨眼间那一抹鬼魅的红影便已掠过几丈开外,只听迫丝低魅的回音的楼角荡回,“有空来我北楼坐坐吧。”
一室的窒静,兰择眼角眉梢的余影都打在窗外那片清凉的月光里,俊挺的脊背,墨密的青丝倾泻于肩,本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忽然被树稍透进的月影剪成碎裂的画片。
七杀么,那纸资料上备注的不过是一个不足及笄之年的少女,蓦然回忆起五年前他刚进七杀时,也不过比这女孩虚长两三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的呢,时间久了,他竟记不起了呢。
忽然,房内黑暗的一处角落有几不可察的空气流动,兰择仍旧坐着未动,迅疾的侧手一拈,张手,手中已多出了一样东西,他将手中物什摊开,漫不经心阅完,再撒手一挥时已成了化碎的齑粉。
七杀组和暗杀组级别区分很分明。
暗杀组接受的任务杂而复,多而繁。
七杀是顶级杀手里的尖杀,阿七从暗杀跃进七杀,拒绝了过渡,那大半年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杀手而讲,只不过是摸熟了手中的武器而已,麻木了自己杀人的心情而已,她一路势如破竹强势的走来,她甚至需要刻意忽略那样高调张扬行事带来的一切弊端以及潜伏的危机。
阿七以高度张弛的警惕迅速适应了七杀的精节奏。
这里,与她之前见识的暗杀组相比起来,‘七杀’不粗矿,‘七杀’很精致,‘七杀’很慵懒,七杀里诡谲多变。
阿七却越来越缄默,高调的光环与刻意的低调使得阿七与七杀的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与身经百战的七杀成员打起交道来很轻易,很细微。
轻易在她甚至可以不用同任何人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更何谈面皮上的寒暄;细微在于,阿七意识到这是反常的。
阿七探索不到关于七杀的任何深入一点的情况,没有上属的纽带统领七杀,七杀成员从不聚齐碰头,总是在接到任务后人影无踪,没有任务的时候更是人影无踪。
进入七杀的半个月后,阿七才首次接到派发给她的任务。
武林纠纷,一方出高价买另一方的命,于是找到了地宫,事情从第三方的口中陈述,总是能那样简洁。
阿七从靴子底取出一柄精致的匕首,这把匕首被她置于袜子里,与脚底心贴身踩着,匕身只有一掌长,刀刃没有一丝纹路,只有刀柄一侧刻着几个扭扭曲曲的奇怪字符,但这匕首没有刀鞘。阿七用手仔细的抚摸着匕首,舒缓轻柔的动作仿佛爱抚缠绵的情人。只是,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目标人物:司徒流光,男,年27,流剑山庄少庄主,武器:剑;武学绝活:司徒家传流光剑诀,自创流星剑法;六大武林世家之一。
繁闹的恒城街头,商铺临立,小贩叫卖,穿梭的人群,人来往送的酒家,不难看出恒城的百姓安逸的生活水平和状态。
因为六大武林世家有司徒、杨两大家的根基家业都安扎在富丽的恒城,带动此地的经济和商业,恒城在两大世家的扶承下繁华景世堪称江南第一重镇。
近几日,恒城中随处热议的便是这两大家的联姻一事,本就已经是独霸一方的武林世家,现在强强联手亲上加亲,二强联手决有可能问鼎明年的武林大会,诸如此类的八卦言论,云云。
车水马龙的街市上,走过来一个粉衣少女,一身平常家小女儿的打扮,经过街道两边的一些卖小玩意儿小商铺便会停下来好奇的挑挑看看,商贩们一边招呼客人一边闲谈。
“说这司徒家的大小姐那可是恒城的一大美人儿啊,我曾经还远远还见过她一次呢!那可真像仙女儿似的啊”
“嗤!得了吧你,甭吹牛了你就。”
“切,你还别不相信,我还真就是见过,不仅见过这司徒大小姐,我连那杨家大少也看到过,那天他们就是一起出现的,他们站在一起那可真是一对俪人啊,那话叫怎么说来着?哦,天生一对,还有神仙眷侣就是说他们俩的!”
“哎,你们知不知道,杨家提亲那日送去的聘礼那才叫一个壮观啊,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的都是一车一车的往流剑山庄里运呢,那可真是看花了我的眼啊,那要是给我一箱珠宝都够我全家吃喝一辈子的了!”
“是啊是啊!那****也去凑热闹了,那聘礼的的车队排了整整一条街呢,恐怕比得上宫里的排场了吧,提亲都这样了,真不晓得三日后的婚宴该是何等的豪华呀!”
粉衣少女只是在摊贩前逗留了一会儿,便逛向另外的地方去了,她也不买,只是东看看西看看,像个好奇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孩童。
对于司徒家和杨家三日后联姻的热议仍是随处可听见,两个在恒城举足轻重的家族举动足可以影响到整个恒城的兴衰。
三日后,轰动恒城的豪华婚宴在杨府举行。
喜庆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从杨府来到流剑山庄,杨家大少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喜庆华贵的新郎袍,身前栓着红绸做成连理红球,到了流剑山庄,他跃下马,亲自从司徒流光的手中接过司徒沁儿的手,并将披霞戴冠的司徒沁儿背进大红花轿中。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恒城的绝世婚宴将会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每个人都为自己能见证这一刻而亢奋着。
粉衣少女亦混迹在拥挤的人群里,她眼睛一眨不眨的顶看着这神圣而庄严的一幕,空澄的眸子因为看得专注而愈加透澈。
她跟着涌动的人群一起跟随迎亲队伍朝着杨府去,杨府布置得更是奢华绝伦,长至街头的流水筵席,井然有序的家仆穿梭其间,足可见对这一次联姻的重视,看得围观的百姓一阵阵咂舌。
司徒流光坐在主位,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能嫁给从小心仪的爱人,由衷为她感到欣慰。
礼过三巡,便要送入洞房,新娘子被掺入新房。
酒宴上,杨家大少与司徒流光各自招呼着前来贺喜的好友宾客。
夕阳西斜,黄昏笼罩,盖不过这一日轰动全程的豪华婚礼给人们带来的惊艳,夜幕降临,意犹未尽。
翌日,一大早,恒城发生了一件比昨日更轰动的事情。
流剑山庄少庄主,昨日才新婚的杨家少夫人的亲哥哥————司徒流光,昨夜被杀。
哗!
震惊!
不可置信!
恒城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