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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番外:兰择

在阿七出现之前,兰择以为,他这一生都将在血腥和黑暗中沉沦,没有救赎。

然而命运注定她会出现在他生命里,所以在那样不经意的一天,阿七就不经意的出现了。

阿七就是他的救赎。

这一刻,浑身是血的他身躯无力地倒下,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他嘴角却噙着柔和的笑容,思绪慢慢飘回了多年前他一直都不知道的,那才是他们初遇的情景

————初遇,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时兰择刚入七杀,在彼时地宫人才辈出的境况下不过十七岁沉默寡言少年一名,凭着狠敛的手段进入七杀,在当时已是个奇迹———因为在他之前从没有杀手能在这么年轻选入七杀。

不过他知道,后来这个奇迹被阿七打破。

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的兰择才会那么的注意阿七。

初入七杀的他,接到上面派下的第一单任务,便是灭白族,夺白族圣物。

可他并不知道所谓的白族圣物究竟是什么,那时的兰择只想力争表现,获得地宫高层的赏识和重用,这样的话,离他报仇就又近了一步。

是一场措手不及的伏杀,白族族人还来不及挣扎,生命便如被收割稻草一般简单的拿下。

阿七是在屠杀的最后一幕才出现,兰择很用力很仔细的回想,才能想起当时阿七的样子,她当时就像就像一只受惊炸毛的小猫儿。呵呵,兰择无声的笑了,那时的阿七,还真是可爱啊!

可那时的兰择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为了报仇,他不会因为顾及他人的生命而有所犹豫,他的剑就是用来杀人的。

所以那时候他做了一件唯一让他后悔一生的事情,那就是他亲手刺了阿七一刀,并且他确定那一刀致命。

正因为他的笃定,才导致后来他跟阿七重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猜到这个频频引起他内心涟漪的少女就是当年‘死’在他剑下的一只小猫。呵,会咬人的小猫,多年以后,兰择总是愿意这样宠溺的称呼阿七。

离那次灭族屠杀的五年后,浴血重生的阿七以新的身份出现,再不是那个如同受惊小猫一般的白子车。

阿七的冷漠无情、独来独往、深沉神秘和高强的身手让她成了当时地宫新杀手里的焦点。那时的兰择早已是四楼其一的南楼主,地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尽在他的暗线底下,当他回到地宫,连迫丝这样的人物都在谈论这个奇怪的少女杀手时,他已经开始秘密派人注意并亲自观察她了。

此后的很多时刻,他总是警醒自己,不该再对这个女孩投入过多的注意力了,然而没办法,阿七和他太像了,他们是一类人,做一类的事,彼此的吸引力的致命的,就像吸毒,有瘾。

他观察她,试探她,刁难她,他暗暗沉侵并享受于这种游戏中。

阿七像一只浑身长满尖锐利刺的刺猬,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每一次逼她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人的时候,他看着她那样默然的表情那样麻木的动作,都像极了刚入地宫时的自己,他更加恶意的刁难她,他想通过她来得到沉沦地狱的救赎。

聪明如他早已隐隐约约猜到阿七并不是简单的被地宫暗爪抓入地宫训练的雏鸟,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是有目的的潜入地宫的,就如同他自己一样。

他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关系的转折,是由一颗极毒的催情药引发的,屠天行闭关出宫后需要找纯阴童男吸食阴气这他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会因为这个间接原因使得阿七着了鬼手婆的道。

鬼手婆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屠天行的女人,后来鬼手婆被毁容后也一直留在地宫里专门做蛊毒研发,可她是怎样跟阿七结下过节的兰择却并不知道。

阿七中了魅毒,毒发了,他用高高在上施舍般的态度对她说:如果你求我,我就可以救你。

他要阿七自己来求他。

可阿七却转身就走,她不屑也决不肯求他,因为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他的恨,那种恨他似曾相识。

不能否认,当阿七转身走掉的那一瞬间,兰择心里是生气的,她是宁愿死也不愿跟他有任何关系,这个认知让兰择恼怒,可他也只是什么都没做的就那样看着阿七腾起轻功从他面前消失了,鬼手婆的魅毒其实是没有解的,他能笃定阿七还是会回来,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一切反抗只是徒劳。

他想看到阿七臣服的样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阿七回来了,她用卑微的声音来求他,他却很受用。

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他从来没有得到这样身与心、灵魂与躯体重合,步入云端身心皆醉的感觉,第一个给他这样感觉的,却是身下这个魅毒发作早已神志不清的女孩。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睡得很沉,怀里抱着的软玉温香也是从没有过的充实。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他睁眼的前一刻,阿七还在想要不要动手杀了他。可阿七没有,她以为正在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又是在装睡试探她,于是她没有出手,就这样错过了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可以杀掉他的机会。

他应该自己也没有察觉,在这之后他变了一些,他不再对阿七刁难和试探,不管阿七潜入地宫的目的是什么,对这时的兰择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他开始试着认真跟阿七交谈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或是会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可想而知,这些都被阿七用冷漠拒之门外了。

手下暗探终于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时,兰择震惊了,竟然是她!震惊过后,却又想,又怎么可能不会是她呢!

阿七竟然就是六年前的被灭族的白族遗孤——白子车。

她果然潜入地宫的别有目的,可他没猜到,阿七的这个目的跟他的是一样的,为了给她的族人报仇。

他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当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兰择是心疼阿七的。这么多年来,他不能想象阿七是怎么走过来的,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他所赐。他想补偿或是珍待阿七,可他们彼此间的防备和仇恨的隔阂使得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么既然,她潜入地宫是为了报仇,那么他会助她一臂之力的。

阿七打算联合天籁宫的人一起对付地宫,她决定选在屠天行的万寿大宴这天,可那时的阿七怎么可能知道,她一直在密谋的天籁宫幕后暗手就是他——兰择。

是的,就是他,兰择。

兰择就是天籁宫真正的主人。

如果这个人不是阿七,兰择是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做出透露他身份的事情的,可阿七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兰择在暗中的布置。

兰择在地宫苦心经营这么年,建立起能够和地宫为之抗衡的天籁宫为的也就是这么一天,可他知道,屠天行,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他想给阿七一个希望,能够看到美好未来的希望,他不想阿七再跟他一样永远活在没有希望的黑暗当中。

阿七打了他一个耳光,原因是因为阿七觉得她被自己的仇人调戏了。可兰择却心情很好的享受了她的这一巴掌。

屠天行的万寿大典那一晚,夜袭之战如期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或许对兰择来说,都只是一个顺水推舟而又一石多鸟的计划。

那个夜袭战的晚上,就连阿七背后最神秘的师傅都现身了。他们都以为这就会是终结之战,可兰择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屠天行。

他在这个计划中还谋划了另一个计中计,他设局杀了白无常,是上弦动的手,只有白无常死了,上弦才能去取代白无常的位置,他天籁宫瓦解地宫的实力才会更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白无常是个聪明人,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兰择就是天籁宫真正的主人,可惜已经完了,白无常在明白这些以后已经死了。

他的另一个计划便是金蝉脱壳,用假死来改头换面。

可这次他仍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阿七这个他人生中永远的意外,什么都是假象,只有阿七刺他的那一刀才是真的,那一刀很深很深,身上不痛,心里很痛。

后来为他治伤的那个神医说,若不是我医术好,这一刀致命你就去见阎王了。

然而那时的兰择却躺在榻上轻轻的笑了,阿七,我还了你一刀,你心里该会好过一点了吧。

夜袭之战,阿七的师傅死在了屠天行的手中,地宫死伤过半,唯一不曾动摇的就是屠天行这个老妖怪。

虽然他受了重伤,但一切都在兰择的计划中,地宫高层重新大洗牌,上弦和阿七都得到了提升,黑无常权利被架空,其他一切都已不够资格放入他的眼中。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兰择会以天籁宫宫主的身份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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