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近,水啸的眼也越瞪越圆。
前方的建筑,红柱璃琉瓦,墙壁、柱子、檐脊上处处描金绘彩,在阳光下炫着点点彩芒,那气势,比北京故宫的建筑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让她惊讶的是建筑前方的情形,此刻那里密密麻麻的聚了一堆人,与之前所经之处的平淡无奇形成强烈的对对,正冲击着的人眼球。
那群人至少过千数,分左右而立,左方是男性成员,老老少少都有,最前方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面相与河炯七分相似度,浅色锦衣上绣着牡丹暗纹,气质沉稳如水。
他,即是河炯的长子,也是牡丹城的城主……河远望。他身后的人群中亦有许多人与河炯相貌有些相近,相似度从三分到六七分不等,那些是河炯的兄弟、儿女与侄子女以及孙辈们。
右边是女子,站在与后方相距约三步之遥的是一位给三十出头、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年轻少妇,她身穿红色流云烟纱,袖口衣领处绣着梅花,云鬓梳成时下流行的仙女望云鬓,右边插着一支连珠缀式步摇,其他地方点着几支花胜。
这一位,正是河氏现任内管家,统管着整个河氏所有帐务的首席媳妇,河炯幺子河远瞻的夫人,也就是水震老爷子的爱女……水云珠。
在她退后的一步处,陪站着三位女子,左方也是位梳着偏云堕的已婚发形的中年妇人,同样是身着正红衣裙,她是河远望的夫人海氏。
右边站着的二位少女,浅绿衣裙,一位约二十出头,明眸玉面,静如处子,柔如春柳招人怜;一个看起来尚未成年,身材还没成形,杏眼鹅形脸蛋,显得极为活泼。
这二人,正是水云珠的二个女儿,河可盼,河可依。后面的则是河氏世家的女系子孙与媳妇们。
按理儿在这种场合中,除了管家族内务的首席媳妇与即是城主夫人又是家主长媳的海氏,其他人只能按长幼有序的规矩站立,那是没有二个小姑娘站前方的份儿的,今日则属特殊情况,早早有家主传书许可,河家二小姐妹才得了殊荣,位置仅次于母亲。
此刻,站成标准的淑女式的河可盼、河可依可没管有没招人恨,也没管有没被人暗中甩了多少眼刀子,二人一门心思就在驶来的马车上,眼里满满的是期盼与掩不住的喜悦,如果不是奈何于场合的限制,她俩早扑出去了。
凝望前方的水云珠,手心微微见汗,自她出嫁到如今,父亲母亲兄弟们还没来苍狼河氏做过客,当她接到公公传书知道父亲携侄儿将至时,她禁不住喜及而泣,现在,即将就要见到父亲侄儿,她突的有些紧张了。
近亲人更怯。
马车越来越近,水云珠手心已被汗渗湿。
珠儿,他的掌上明珠,所幸一切都好。
与河炯坐在一起的水震,透着车窗看着女儿仍然娇艳如旧的容颜,眼眶微微发热。
姑姑,那是姑姑!
瞧着与老爷子有八分相似的水云珠,一股亲切感自心底深处涌起,如涓涓细流流向全身,水啸顿觉全身舒爽,萌生出一种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那是水十九的感情,是水十九潜藏在灵魂深处,对亲人的依恋与依赖感,她继承了他的一切,他的喜悦,也是她的喜悦。
在水啸激动的情绪中,在水云珠、可盼可依的期盼中,在近千余人的凝望中,三辆马车在距约三丈来远时,终于收足停下。
“河氏子孙恭迎少主宝驾亲临!”等着的男子不约而同的以右膝着地,伏首跪迎;右方的女子们则曲膝,行半跪的福礼。
声音整齐划一,高呼声直冲云霄。
噗……
没思想准备的水啸被那骤然的一招一惊,一口气没顺过来,被重重的呛了个正着,立马就鼻涕眼泪乱齐出,好不狼狈。
悲了个催的,怎么就这么霉?丢脸丢到别人家门口来了啊。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的水啸,心里特悲催,正当她手忙乱时,一方帕子捂住了她的脸,凤留行不嫌脏的帮她抹脸。
也在这当儿,河炯、老爷子飞蹿出来,急急的掠向中间的马车,一直穿着男装混在河氏随从中的绿萼也跟着老爷子跑去接小主子。
左边的河洛图,等二侍卫先侍立在外才不紧不慢的弹弹袍子,慢悠悠的出马车,跨前几步,平静的视线扫向地面上的男女老少们。
低头行礼的一群人,突然觉得头顶上方有一股阴森的冷风旋过,吓得俱是一个激灵,再次将头垂得更低。
家族权力大于天,在家主面前尚不敢放肆,何况眼前的还是自本宗而来的少主,他们可不敢抬头观看少主的脸色,个个目视地面,恨不得将自己隐形。
河洛图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蹩了蹩,余光瞧到河炯已到凤留行所坐马车前时,终于轻轻的逸出一句:“起吧。”
众人巍巍的起身抬眸,正她瞧到河洛图优雅的转面侧身,顿时又怔了怔,年轻的少女们更是满眼的炙热。
河洛图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比翩翩书生更儒雅,眉宇间隐着自然的清傲与举手投足间的威仪又彰显着高贵,配上他从来从容不迫的沉稳气质,正是万千少女们心中最完美的温柔好夫君人选。
纵然明白少主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是一个小分支的女子所能奢望的,人群中未婚的少女们仍是禁不住露出痴迷。
河可依、河可盼与水云珠眼里闪过惊艳,之后便再次转移了视线,忙忙的去寻找自己最想要见的人。
当一干人看着尊贵的少主与家主走向还没见有人下来的马车时,愣是傻瞪瞪的瞪着眼儿,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们知道有位贵客要随少主一起驾临,可是,谁来告诉他们眼下是怎么回事?为何连少主都屈尊降贵的去亲自请人?河远望等人直接懵了,就连思维较单纯些的女性成员们也终于发现了异样,惊得个个木鸡了。
将水啸整干净后,凤留行将脏帕子随手递给三从收着,再一捞便将小家伙搂在怀中,瞅瞅外面的河洛图河炯,脸上风云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