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
我和杜子胥同时开口,我有些讪讪的看了他一眼,他停住,示意我说。我也就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他。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要说?”要是我记得,三天前他才来诊过脉,应该不是来看胎儿怎么样的。自从半年前雍正下旨,将果洛砝码变相的圈禁在安亲王府,我们就搬了出来。实际上,雍正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放任了,于是额娘阿玛,还有我和果洛玛法就找了这么一处庄园,虽说没有安亲王府那么气势恢宏,但听说也是前朝某个大商人留下来的,其实园子还挺大的。并且此处隐蔽,安静,虽说是在京城,却又独有一番静谧之处。
于是,我们就在这儿住了下来。杜子胥也每隔半个月过来给我诊一次脉,雍正知道我住在这儿,却也没有来打扰过我们,只是,那个说只去一天的人,已经半年了都还没有回来。对于这件事,雍正也没有再提起过。
我不知道杜子胥或者是阿玛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他们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伤心。
杜子胥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的夸张了一词:“真是蕙质兰心。”我淡淡的回了他一笑,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杜子胥越这样的态度,我便心中越是不安。
终于在我的眼神之下,杜子胥松口了:“诺欣,他出事了。”杜子胥的声音极低,但我还是一字不漏的听的很清楚。
他,出事了。
可是我却是轻笑着摇摇头,笑道:“不可能。”
杜子胥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沉痛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我捕捉到了,杜子胥语气沉重的让人心中恍惚:“是的,今天我在宫中给皇后娘娘请脉的时候,不知是皇后娘娘有意还是无意的传递给我的。”
登影?
我沉默了,这半年的时间,雍正到底把八阿哥弄到哪儿去了,到底雍正八阿哥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自从那个夜晚八阿哥离开之后,我就失去了他所有的消息,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仿佛是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因此,我总是不敢提出来。
我就像是一只鸵鸟,就算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还是不愿去想那个令人残酷的事实。我怕我不能接受。
可是,现在我还是知道了。
我总是以为离开开了皇宫,离开了那勾心斗角的地方,一切都可以美好起来。我以为只要我们离开了,那么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可是,我忘了,历史终究是历史,任凭你是谁,也不能改变。我摸摸肚子,轻喃:“孩子,你的阿玛离开了。”
我默默的站起身,不再理会身后的杜子胥,径自回了屋子。
如今是雍正四年,九月初十。
天还是那么的蓝,阳光还是那么的明媚,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欣儿,你开开门,不要让我们担心啊!”门外的阿玛额娘不知道敲了多久的门了,鹦歌的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静静的坐在床边,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桌角的某一处,眼神涣散。
八阿哥,你骗了我。不是说好只要一天就回来的吗?不是说好从此以后就能过幸福平安的日子了么?为什么不讲信用,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她应该会是个女孩子的吧,你说过,你喜欢女孩,听话。
可是,现在呢,你什么也没留下的就离开。难道你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胤禩,欣儿真的不想离开你。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我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明明感觉眼睛好酸,却怎么也流不下泪水。头也很痛,就在那一瞬间,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了一般。恍恍惚惚的,我连自己在干些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皇上来了。”这句话似乎是鹦歌说的。但我却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嘴唇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什么声音。
“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现在的我昏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是看见眼前有人影来来往往,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轻了起来,努力睁开眼,却是在雍正的怀里。
原来这不是梦,是鹦歌在说皇上来了。可是,我没说过我要见他的啊。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小姐,小姐……”我总是觉得鹦歌的声音很尖锐,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这么的失态过。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快去找太医!快!”雍正的声音很大,而且很暴躁,就连在他怀中的我都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可是我却能感受到那不是生气,是害怕。可是,雍正会害怕什么呢?
忽而,我似乎又听到了八阿哥的声音,如沐春风,他让我不要害怕,轻声的安慰我。我想睁开眼睛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却怎么也没有力气。这时,我才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血……小姐流血了,皇上,救救小姐……”鹦歌的声音带着哭声,我想安慰她,却也提不起来神,先前总是感觉头痛欲裂,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肚子也疼得厉害。
“欣儿,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这声音听着好熟悉,朦朦胧胧间,我似乎看见了雍正的脸,那上面的表情可真的很丰富,可是随即我又摇摇头,不会是雍正,那从来都是对别人称“朕”,怎么会说“我”呢。
就在这恍恍惚惚之间,我又沉睡了过去。
偌大的屋子里来来往往着许多人,人们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不知道是为什么,皇上亲自到了这个庄园里,照顾着一个早产的女子。可是,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敢看,都只是低头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她怎么样了?”雍正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丝戾气,太医垂首站在雍正面前。
摇摇头,回道:“回皇上,这位姑娘动了胎气,恐怕是要早产了,只是……”太医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以前做么说话,是故弄玄虚,可是今天这种情况,真的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