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心中知晓,昭德帝对战王的怨念极深,甚至会牵扯到战王身边所有的人。只要她提起战王,无论有没有证据,昭德帝皆是会相信她的话儿。
不出贤妃所料,昭德帝只想了好一会儿,便沉声道:“你说得对,先前朕偏袒了你,想必那几人定是心有有怨的。”
又想到景凤梧与屠凤栖之间的关联,昭德帝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贤妃低声道:“不过想必六皇子却是个无辜的,臣妾看得出来,六皇子是当真将皇上放在了心上的。莫说旁的,便只四皇子都没这个心思呢!当日皇上遭人刺杀,六皇子与七皇子却是能冲过来,倒是叫臣妾佩服得很。”
景凤梧是昭德帝心间的宝贝儿,贤妃自是能看出昭德帝对景凤梧的看重,如若不然,亦不会不顾景凤梧是屠凤栖前兄长的身份,愣是要将他当成宝贝一般宠爱着了。
昭德帝的神色有些柔和,看着贤妃眉眼间的温柔,不知为何,竟是想到了当年那个同样温柔娴静的女子。
雨儿是当真的好女子,只他竟是辜负了她的一生。
昭德帝叹了一口气,“你安心养伤,有朕在,不会叫旁人胡说八道的。”
贤妃点点头,“臣妾知晓了。”
“至于屠凤栖那头,他们既是敢刺杀朕,朕便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昭德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怨不得那日慕氏与白氏竟仿佛没有中迷药一般,原是因着这一切都是屠凤栖做的!
昭德帝想了好一会儿,更是觉得屠凤栖可疑。行宫中的人被换掉,若非是有权势之人,怎能做到这一步?
“待朕找到了证据,她的好日子便是到头了!”昭德帝眸中泛着阴冷的光。
昭德帝走后,贤妃方是望着站在床榻前的凝霜,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儿?”
若非是秦隐没有证据,只怕她的苦肉计却是又要失败了。
凝霜后背冷汗直冒,“奴婢也不知晓秦大人为何会在那儿,奴婢过去的时候,那儿分明是没人的。”
因着贤妃与傅大人之间的关系不能暴露了出去,凝霜办事儿的时候万般小心,却不知竟还是被人给看见了。
她心中惶恐得很,贤妃扫了她一眼,“若有一回,你也不必回来了!”她顿了顿,“亏得秦隐素来是个中庸之才,若是今日他站在了杨易的那头,本宫竟要被你给拖累了!”
凝霜低垂着脑袋,不敢说一句话。
贤妃兀自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也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此番出了这等事儿,你也是想不到的。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要去找秦隐,叫他闭嘴了。本宫亲自出面,想必他会答应本宫的。”
贤妃此时不得不庆幸,这些年来,因着要报仇,她对朝堂上的形势很是有几分了解,秦隐是个笑面虎,只难得的却是他从来都不站队,正是因着如此,他方是能坐稳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你去给本宫备下厚礼,过几日本宫寻个借口出宫,亲自与秦大人解释清楚。”贤妃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若是能趁机拉拢了秦隐,自是再好不过了。刺客一事决不能牵扯到她的头上来,杨易对她有怨,但只要刺客在太傅的手中,她便无需担忧会查到自己的身上来。
凝霜松了一口气,“是,奴婢这便去。”
因着担忧时间久了,秦隐会察觉了什么,贤妃却是一刻也待不住了。不过两日后,她便借口出宫给长兄祭拜,得了昭德帝的应允,与凝霜一同出了宫。
给温良白祭拜自然是借口,贤妃一出了宫门,便直直的朝着醉乡楼而去。
秦隐早便在候着了,见着贤妃来到,他却也不觉得奇怪,只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与贤妃问安。
贤妃脸色苍白,笑容有些勉强,“贸然来叨扰了秦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她在外人跟前素来是一副温柔的模样,虽神色有些憔悴,却也叫人觉得十分额舒适。
秦隐不在意地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收到了娘娘的消息,微臣心中有些好奇罢了。微臣与娘娘素来没什么交集,今日娘娘竟是约了微臣到这醉乡楼来,险些吓了微臣一跳。”
他仍是笑眯眯的模样,一双狐狸眼睛上下打量了贤妃一番,也不觉得自己失礼一般,“先前娘娘受了伤,微臣听太医说,娘娘应当好好儿的养着才是。”
这是在隐晦地表示他的怀疑了。
贤妃端着茶杯,手指沿着杯沿转了一圈,“本应是如此的,只两日前秦大人竟是给本宫带来了不少麻烦,却是叫本宫有些心烦了。”
她轻笑了一声,又假装不在意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本宫也知晓,秦大人并无恶意,幸亏皇上相信了本宫,如若不然,秦大人便要好心办了坏事儿了。”
秦隐面上露出一丝兴味,“哦?却是不知,微臣给娘娘带来了什么麻烦?”他定定地看着贤妃,神色一凛,“微臣身为朝臣,私下与娘娘见面本是不对。若非是娘娘说有要事相商,微臣断不会做出这等叫人怀疑的事儿。娘娘身为皇上的妃嫔,竟是背着皇上来约见微臣,不知娘娘心中到底是如何作想的?”
他忽然变脸,贤妃险些吓了一跳。只她到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不过片刻,便已反应过来了,当即只笑道:“秦大人误会了,本宫出宫来,皇上是知晓的。”只是不知她是来做什么的罢了,“秦大人大抵是忘了,两日前秦大人在朝堂上说,本宫的丫鬟竟是去见了太傅,这话险些叫皇上误会了本宫的心意,秦大人不该向本宫道歉?”
贤妃心中知晓,在这些有能耐的朝臣跟前,装软弱是没用的,与其叫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弱女子,不若让他们对自己产生畏惧。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儿,到时不愁秦隐不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秦隐似乎有些吃惊,“依着娘娘的意思,倒是微臣的不是了?”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微臣确实是见着娘娘的宫女于太傅见了面,只他们说了什么,微臣却是不知晓。微臣并没有说旁的,只就事论事罢了,不过是说了实话,娘娘便亲自来警告微臣,莫不是娘娘心虚了?”